曾文德愣了半天,這時候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武曇重新回頭看他的時候,他才看清楚對方的臉,震驚之餘就連忙開口:“二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世子是不是跟您說了什麼?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
面對的是一個武曇,他就多少有幾分信心能含糊過去。
畢竟——
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嘛!
“曾叔叔還不瞭解我麼?”不想他話沒說完就已經被武曇打斷,她手裡把玩著馬鞭,神情閒適又透著精明和冷然,居高臨下的說道:“曾叔叔是看著我跟哥哥長大的,我是什麼樣的人,哥哥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大哥他一向都敦厚守禮的,最是不可能亂傳閒話……所以,不是他跟我說了什麼,而是我跟他說了一些話!”
曾文德本來正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拿來遊說她的,此刻被他一堵,啞口無言的同時臉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變化的十分精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武勳那裡其實是已經得了確切的訊息,武曇是跟著蕭樾去北燕了,兩地相隔千萬裡,這小丫頭怎麼會出現在這?
而且——
她說的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是說——
是她慫恿了武青林,才導致了武青林現在對侯爺的懷疑?是……這個意思吧?
可是——
這養在深閨裡的小姑娘一個,她又能知道什麼!
曾文德心中驚疑不定,唯恐暴露更多的破綻,此刻就連話也不敢隨便說了,只是腦中思緒飛轉,在不斷的算計權衡。
武曇懶得理他,已經將視線自他臉上移開,仍是與木松說道:“事實就擺在這裡,大哥也沒必要親自審他了,那這個人我就直接帶走了?”
曾文德是武勳的心腹,今天一旦他失蹤,武勳必然會派人出來搜尋,甚至可能是大動靜的排查。
如果將曾文德關押在這附近的地方,很難躲得過武勳這個地頭蛇!
而他今天看見葛六出現就倉促逃跑的舉動,就已經等於坐實了——
江堅的刺殺計劃就是他主導!
已經不需要武青林親自盤問並且逼他當面招供了。
木松略一思忖——
他對他家二小姐不是很放心,但想到她身後還有個晟王蕭樾盯著……
“好!”木松也沒太掙扎,直接就點了頭,“那就聽二小姐的吧。”
環視一眼跟在武曇身邊的這些人,木松就還是不免憂慮,斟酌著問道:“二小姐是近日就要離開了麼?世子那……您還要再見一面麼?或者……您有什麼話要屬下轉告世子?”
武曇聳聳肩:“這就要走了,再不走我怕被人揪出來。大哥那我就不去見他了,你讓他務必保重就好。”
頓了一下,又轉頭衝燕北使了個眼色,然後道:“這幾個人你帶回去吧,暫時讓他們跟大哥一陣,等眼前的風頭過了再遣他們回去。”
蕭樾和武曇的行蹤,武青林都沒瞞木松,至於武曇身邊這些人的來歷,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蕭樾是北境主帥,本是不該染指南境軍營方面的任何事的,可眼下非常時期……
木松也不多做考慮,當即拱手:“好!屬下給帶回去,那二小姐您自己路上也多保重。”
“會的!”武曇笑笑,就不再多言,又側目斜睨了還杵在馬下的曾文德一眼:“曾叔叔,此地不宜久留,勞您跟我走吧!”
話是跟曾文德說的,而說話間兩個暗衛已經拿了繩子,將曾文德上半身給捆了個結實。
曾文德面如土色,神色複雜的盯著她,幾次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又覺得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二小姐,一向都活潑開朗,說話的時候聲音還甜膩膩的,就是現在,她跟自己說話的這個調調也很帶了幾分隨意和親熱,可是再衝著她對自己做的這些事……
曾文德就覺得活見鬼一樣。
燕北命人將他捆好,拴在了青瓷的馬背上,先是打發了武曇主僕三個離開,他們才跟著木松回軍營去了。
山地裡騎馬,武曇還不是很擅長,回去的路上沒刻意逞能,走的只能算是不快不慢。
曾文德深一腳淺一腳的被牽著走,一直走了近兩個時辰,午後時分才在山坳裡的一處農家小院外面停了下來。
“主子,慢點兒,累了吧?”藍釉小心翼翼的扶著武曇下馬。
這邊青瓷也把曾文德給牽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