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還是不對!”武曇急切說道:“不管她是不是糊塗了,這次胤京城裡的兩樁案子都是執行者臨時起意,臨時制定的計劃發揮出來的,那何氏遠在千里之外,縱使她腦子再靈光,反應再快,也來不及和這邊的執行者之間互通訊息來緊急制定這一連串的計劃的,也就是說,這次的事,都是在這邊的人做主決定的。殺了陳王府的一個郡主,又險些搭進去一個嫡孫,甚至於將你我都牽扯進去了,就算那何氏再怎麼恨極了你我,也就算是她事前有所囑咐,不必顧及後果,可她手底下的人,真的有人有這樣的膽量和魄力來操縱這樣的一盤棋麼?”
且不說三年前何皇后聯合魏王府發動的那一場宮變事敗,幾乎將她多年培植起來的勢力連根拔起了,單就如今她自己都不得自由,身邊又沒了黨羽幫扶,哪怕是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奴才常伴左右,並且肯於豁出一切去替她辦事……
這一次胤京之呢發生的事,直接算計的就是兩國皇族,這可不是小事情,就算是蕭樾身邊的燕北和雷鳴——
若是在跟蕭樾不能取得聯絡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的制定和實施這樣的計劃的。
不僅僅因為這計劃實施的本身就難度很大,而是因為其中的牽連太大,但凡中間出現半點差池,就恐怕收不了場了。
何皇后身邊縱有心腹,應該也不會有這樣膽大且行事果決,毫不顧慮後果的。
武曇一開始是太過關注這連續兩個案子的本身了,並不曾琢磨的太深,直到此時才如夢初醒,發現了這件事裡最大的漏洞。
蕭樾手裡捧著茶盞,依舊是一副閒散的姿態靠在座椅裡。
顯然——
他是心裡早有計較,已經想到這一重了。
他不說話,只是唇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深遠的在暗暗地琢磨著什麼。
武曇盯著他等了片刻,便有些忍不住的急躁起來,伸手去扯他的袖子:“你說話啊?”
蕭樾的手一晃,杯中茶水就差點濺出來。
他趕忙坐直了身子,將茶碗放回桌上,才不甚在意的隨口道:“問什麼?”
武曇急道:“若是何氏身邊真有那般得力的人在,那麼除了那些去執行刺殺計劃的刺客之外,這個人此時就應該是潛藏在這胤京城裡,或者最不濟也是在附近,以便於隨時觀察我們和陳王府雙方的動態來指揮行動吧?”
蕭樾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
武曇就跌坐在他的膝蓋上。
他的目光仍是落在某個未知的角落裡,指腹輕輕的蹭過她滑如凝脂的腮邊,明顯也是在暗暗地琢磨事情,又過了片刻方才意味深長的緩緩嘆了一聲:“本王現在甚是是在懷疑這一切到底究竟是不是那個女人在操縱謀劃的!”
照著陳王府拿住的那個細作的供詞,這人是被何皇后威脅掌控的,這一點應該沒有疑問。
但是三年前的那場宮變,本來就是他和燕霖父子做的一個請君入甕的局,逼著燕廷襄和何皇后那一黨人狗急跳牆,他們孤注一擲時,除了及時抽身而退的魯國公府何敬忠一家,剩下的幾乎傾巢而出,稍微有點勢力和影響力的,都被燕霖藉機肅清了。
誠如物探所言,這一次這胤京之內所謀之事,非同小可,一般的心腹不敢隨便拿主意操縱的。
按理說何皇后手底下是不該再有這樣的人才替她奔波操持此事了。
武曇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她和南梁方面聯手了?她提供了自己在陳王府裡安插的眼線傳遞訊息,但這邊的事卻是南梁派人過來直接執行的?”
如果被拿住的那兩個刺客並非是聽命於何皇后的,那麼就能解釋為什麼何皇后的細作落網並且將一切和盤托出時那兩個刺客為何能表現的那般冷靜了。
因為——
何皇后不是他們的主子?所以何皇后露不露餡,他們根本就不在意?
可即便是這樣的話,也還有一點是解釋不通的,哪怕何皇后是與人合作的,她只是幕後推手之一,她要是被揪出來,難保不會拔出蘿蔔帶出泥,牽連出他們真正的主人的……
這樣,那些刺客也完全不在乎?
蕭樾心中,總有些疑惑難解,又彷彿是覺得在某個看不見的角落裡還隱藏了一些明明是與他息息相關,他卻又暫時無法窺測和觸控到的東西。
他回過神來,瞧見武曇眉頭深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就又揚起了唇角,摸摸她的頭髮道:“算了,先別胡思亂想了。不管怎麼說,既然有那何氏收買的探子介入,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