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他們在場的三個當事人都懂。
只有姜太后略有迷茫。
只不過他這明顯的就是態度不恭,姜太后立刻就不悅的皺了眉頭,沉聲道:“武家的丫頭不懂事,信口胡言的胡話,你還要當真不成?”
之前武曇說的那句話,已經是往蕭昀身上潑了好大一盆髒水了。
思及此處,她就緊跟著目色一厲,再度嚴聲警告在場的眾人:“你們也都管好自己的舌頭,不該亂傳的閒話,不準以訛傳訛!”
“是!”伏在地上宮人們戰戰兢兢的趕忙連聲答應。
蕭樾就不再多留,帶著武曇轉身出了壽康宮。
兩人果真是沒有半點要去鬆鬆武青瓊的意思,直接就坐轎子出宮去了。
蕭昀一直坐在那裡沒動。
一直到目送蕭樾夫妻二人在宮門外坐轎子走了,姜太后才先忍不住的出口責難道:“這個蕭樾,真是越發的狂妄不像話了。還有他身邊那個丫頭片子,以前瞧著是個知進退的,如今看著倒是哀家看走了眼,居然一樣的牙尖嘴利,不識好歹!”
蕭樾自恃拿捏住了北境的兵權,從來就不將他們母子放在眼裡,這一點姜太后早就知道。
可是武曇會這麼辭色鋒利的在她面前據理力爭……
這卻是她早前完全不曾料想到的。
她原就是心中憤恨,這才忍不住的發洩兩句的。
不想,這話卻打斷了蕭昀的思緒。
蕭昀一樣是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她,開口就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母后你傳召他們夫妻進宮這一趟的目的究竟何在?”
姜太后哪裡想到他這開口的第一句竟就是質問的語氣。
她詫異之餘,眉心裡堆疊的褶皺就越發明顯起來,脫口道:“武家那個武曇用心不純,用言語逼死了德妃,這是不爭的事實……”
話沒說完,蕭昀已經忍無可忍的打斷:“然後呢?”
姜太后被他咄咄逼人的態度壓制住,整個人都微微一怔。
蕭昀似乎也沒想等她的回答或者解釋,只是目光冷然的迎著她的視線,再度語氣冰涼的開口道:“母后你也會說是口頭逼迫了,就算坐實了是她跟那武青瓊說了什麼過分的話而致使那女人想不開了……就憑這?母后是覺得你能公然定她的罪不成麼?”
自然是不成的!
可若不是蕭樾袒護,武曇一個新加入他們蕭家的媳婦兒,她以太后的身份,好好懲戒處罰對方一方,給個下馬威是不在話下的。
姜太后的嘴唇動了動,想說話。
可顯然,蕭昀並不是和她一路心思的,說話間已經不耐煩的站起來,甩袖往外走:“這些無謂的事情,母后以後還是少做吧。”
姜太后在蕭樾面前使手段?最終的結果無外乎就是自取其辱!
何必呢!
姜太后心神巨震,哪裡想到自己費盡心力想替兒子出氣,最後居然換了個這麼個結果,盛怒之下就三兩步趕忙追上去,一把拽住了蕭昀,急急忙忙的解釋:“你這說的什麼話?蕭樾和武家一意孤行,非要結這門親來逆你的意,哀家這也是氣不過……”
蕭昀何嘗不知道她是為了替自己出氣鳴不平的?
可是——
用詆譭甚至逼迫武曇的方式作為手段,卻是他不樂見其成的。
他也沒有衝著姜太后發脾氣,就只是很平靜的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平緩且清晰的說道:“別再試圖在武家那個丫頭身上做文章了。”
語氣,用上去像是在商量。
姜太后雖然不解其意,但也能感覺出來,他的態度和語氣都有點怪怪的,下意識的脫口道:“為什麼?”
蕭昀看著她,片刻之後,忽的唇角緩慢的上揚了一個弧度,淡淡的笑了笑,聲音輕如鴻羽般的說道:“因為……母后你不是那丫頭的對手。”
頓了一下,又補充:“而且,朕不想讓蕭樾覺得是朕輸不起!”
說完,就兀自掰開姜太后抓著他手臂的那隻手,再度舉步走了出去。
姜太后的手下懸空,手掌慢慢地垂下,看著兒子決然遠去的背影。
夜幕緩緩降臨,很快的將他的身影吞噬進無邊的夜色裡。
前一刻,她似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落寞。
可是輸不起?這是什麼意思?
就算蕭樾的存在是個威脅,可現在皇位上坐著的畢竟已經是他了啊,他根本就沒有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