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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后並不覺得自己秉公處置此事有何不妥,只就端足了架子冷然道:“瓊華館的宮人來哀家跟前告狀,說德妃是昨日和晟王妃姐妹見面又起了衝突之後就開始情緒失常,以至於做出了傻事的,哀家想著裡面可能真有什麼隱情,就想傳這丫頭過來問問,誰曾想這丫頭人不大,架子倒是足得很……哀家傳召,她居然還推三阻四的磨蹭了幾個時辰,最後……”
說著,就語帶嘲諷的將目光移到武曇臉上:“你還怕哀家會吃了你麼?不過進宮一趟,還興師動眾的將晟王一道兒叫過來替你撐腰?”
武曇螓首低垂,是一副小媳婦的順從模樣。
聞言,也只裝作規規矩矩的,並不抬頭直視她的目光,只小聲的說道:“皇嫂說笑了,於公,您是母儀天下的太后,於私,您又是臣婦的嫂子,您傳召臣婦進宮敘話,臣婦自是不敢怠慢的,可確實是臣婦並不曾見過宮裡過去的特使。”
同樣的理由,她前面已經解釋過一遍了,這會兒就也不詳說了。
姜太后被她這滴水不漏的說辭氣得胸口又是一堵。
她派出去的人回來覆命的時候確實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們根本沒見到晟王和晟王妃,直接就被王府的侍衛攔在定遠侯府的巷子外面了……
現在就算她要以一個“怠慢”的罪名來責罰武曇……
可就算喊人來當面對質,也是絕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這邊她被武曇噎得夠嗆。
蕭昀卻並沒想過要借題發揮,拿這件事做文章,就直接將目光移想了武青林等人道:“定遠侯,武老夫人,德妃罹難,也有朕的疏忽之過,在這裡,朕當面給你們陪個不是。”
武家好好的一個女兒,就這麼折再宮裡了,要說武家人全無怨言,那是不能夠的。
可是現在,武青瓊既不是被宮裡賜死的,又不是和哪個嬪妃惡鬥被害死的,甚至於還有種種跡象表明,她可能是因為和武曇產生口角之後想不開,這才自戕而亡的……
定遠侯府本來就不是不講理的人家,就算要鬧也得事出有因不是?
現在,蕭昀把話說得客套。
武家的人也不好發作。
武老夫人一直面有慼慼然的手裡捻著佛珠,不主動說話。
最後還是武青林站出來,拱手道:“舍妹的性子原也不是很好,其中也有我武家教管不當的原因在,既然宮中已經查證德妃娘娘的死因無刻意,那麼……也請太后和陛下節哀……”
頓了一下,又再誠懇的躬身拜下:“臣能否請陛下給個恩典,準我們先過去送一送德妃娘娘?”
宮裡是會按部就班的給武青瓊辦後事,可畢竟是宮闈之內,她的孃家人是不能一直守著辦喪事的。
“皇兒……”姜太后一看蕭昀居然這麼輕描淡寫的就要將她好不容易拿到的給武曇下馬威的機會給放過了,就不滿的忙是低低的喚了他一聲。
蕭昀的臉色難看至極,側目與她對視一眼。
那一眼的目光肅然,細看之下也不難看出警告的意味。
姜太后知道一開始他進門時武曇說的話也讓他心裡不痛快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也是有點心裡發怵,就捏了捏掌心,給忍了,轉頭對丁卉道:“你帶定遠侯府的人過去吧。”
“是,娘娘。”丁卉應諾,快步上前引路:“武老夫人請……”
武家的祖孫三人行了禮,老夫人又看了武曇一眼,就無聲的嘆了口氣,被周媽媽扶著走了。
他們一行人離開之後,蕭昀就冷冷的看向蕭樾和武曇,嘲諷道:“你們不去見德妃最後一面嗎?”
他就是死不鬆口,回回遇到稱呼的時候,就從武曇面前繞過去。
蕭樾知道他的心思,可越是見他如此,就越是覺得心曠神怡。
是以,也不點破,只就側目朝武曇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去不去?”
“不去!”武曇答得乾脆,也不刻意的擠出什麼悲傷的表情來,只就不屑的撇撇嘴道:“反正我跟她關係也不好,何必假惺惺的再去給彼此添噁心呢。”
現在宮裡不是還傳是她逼死武青瓊的麼?那就更不用去了。
蕭樾什麼都由她,聞言就輕聲一笑。
他抬手,似是習慣性的攬住武曇的肩膀,才又重新抬眸看向座上的姜太后母子道:“德妃娘娘想不開,本王也甚遺憾,不過若是倚老賣老說句逾矩的話……陛下也該是好生的放些心思在後宮了,不要總是浪費心思盯些不該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