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又疏離。
武曇以前從沒有當面看見蕭樾和周家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是到了今天才知道——
他這位口碑不佳的晟王爺確實不是坊間誤傳,他真是一如當年傳言之中的那樣的冷淡卓絕,目中無人,天生就帶著高人一等的皇族氣勢。
一開始,她也和很怕他的,每回遇見,甚至都不需要他說什麼,做什麼,只看到他這張不帶任何表情溫度的臉,就能叫她心底寒意叢生,本能的發怵。
但也奇怪——
這一刻,蕭樾在人前還是以往那麼一副冷淡又高高在上的姿態,她居然還親近的起來,也不覺得他可怕了……
這麼一想,武曇的思緒就不禁有點飄遠。
這兩天雪化了,但院子裡的小路上難免有些化開的雪水,帶幾分泥濘。
蕭樾路上一直牽著她的手。
他的感官十分敏銳,武曇一直盯著他的側臉在看,他自然很快就有所察覺,不由的側目看過來。
武曇正盯著他怔怔的失神。
也不算偷窺吧,見蕭樾狐疑的直擰眉,就趕緊定了定神,敷衍的露出個笑容來掩飾。
當著外人的面,蕭樾也不多言,遂也就暫時沒有再追問。
一行人去到安鶴堂時,已經有下人提前跑過去將晟王攜王妃到訪的訊息告知了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穿了一件褐色的厚棉褙子,帶了同色的抹額,就是個日常的裝飾,也沒有格外的再拾掇。
蕭樾到訪,她也不能端坐不動,所以聽聞腳步聲,就已經起身站在了屋子裡。
“外祖母。”下人打了簾子,蕭樾一腳跨進門去就先喚了聲。
“來了啊。”周老夫人迎上來一步,就要行禮,蕭樾已經不動聲色的搶上前去,伸手將她扶住了,也不提這行禮的事,只道:“方才聽舅母說外祖母近來精神還是不大好,前陣子您說身體不適,我那邊也事多,脫不開身,其實本應該早幾日就帶曇兒過來的。”
說話間,他已經扶著周老夫人走到暖炕邊上坐下了。
然後,轉頭沖走在後面的武曇招招手:“曇兒,過來拜見外祖母。”
武曇頷首,從容的走上前去,鄭重的給周老夫人屈膝福了一禮:“給外祖母請安。”
周老夫人也穩得住,受了她的禮之後才點了點頭道:“君臣有別,而且又都是一家人了,以後就不要行這麼大的禮了。”
她只是公事公辦的和武曇說了這麼兩句,就重新看向了蕭樾道:“這人吶,一旦年紀大了,腿腳就都不靈光了,也懶得動彈,你大婚時我便沒過去給你們添亂,本來還想著讓你舅母看看等天氣好了就叫你們過來坐坐,吃頓便飯,沒成想你們倒是先來了。這樣正好,武曇就在府裡用吧。”
按照正常的邏輯,她要真是誠心留飯,此時必然已經十分熱絡的喊常氏去準備了。
可是——
她這番話說完,卻還是望著蕭樾,先在等蕭樾的回答。
蕭樾面上表情淡淡的,只能說是比他面對外人的時候少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威勢,卻也不見是怎樣的熱絡和平易近人,只道:“今日我們來得倉促,主要是為了給外祖母請安的。正好舅舅和大表兄他們也都不在家,也省得再折騰舅母去張羅了。改日吧,改天挑個舅舅和表兄休沐的日子,我們再過來。”
周老夫人對他這樣的回答,似乎半點也不意外的直接就點了頭:“也好。”
與此同時,一直陪在武曇身邊等訊息的常氏,也微微露出幾分如釋重負的表情,同樣的——
似乎也沒有因為蕭樾的疏遠客套而感到絲毫的惶恐和不悅。
武曇看在眼裡,這才終於確信——
蕭樾和寧國公府上下的關係,好像真的是流於表面,說是姻親,也十分的疏離客套。
並且——
他們彼此雙方,也都習以為常了。
蕭樾這邊掀起袍角,隔著炕桌和周老夫人對坐下來,就又轉頭看向了她道:“你頭次過來,讓舅母帶你過去也給外祖父上柱香,聊表心意吧。”
這是要支開她?
常氏一時還未解其意,周老夫人的眉心已經不易察覺的微微一跳。
武曇也很有幾分意外,不過面上卻沒有露出來,只就仍是乖巧有順從的點點頭:“好。”
轉而看向常氏:“那就有勞舅母了?”
常氏也不蠢,明白過來蕭樾是要和周老夫人私底下說話,就也趕忙答應了:“那我就帶王妃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