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必然還有所隱瞞,心裡冷笑一聲,也不動她,就又從袖子裡摸出一粒藥丸來,捏在指間,緩聲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是第二顆解藥。”
卿穗猛地抬起頭,目光熾熱的朝她手上看去。
風七應該並不是危言聳聽,因為一直到這會兒她那肚子都還在隱隱的抽痛。
風七看著她渴望的眼神,唇角滿意的勾了勾:“你在本宮這裡呆得久了,回去也不好解釋,別浪費時間了。”
卿穗咬咬牙,終於也是沒有膽氣再耗下去了,心一橫就脫口道:“陛下確實是那麼說的,並且太后娘娘也不像是有所懷疑的樣子,可是……可是那簪子奴婢之前見過,那是晟王妃的!”
彷彿是為了怕自己會衝突反悔一樣,她這一番話吐得飛快。
“你說什麼?”風七大驚失色,失聲尖叫了一聲,突然搶了一步上前,半跪在地上,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目光灼灼的逼視她的目光,“你再說一遍,究竟怎麼回事?”
卿穗癱在地上,也不做他想了,直言道:“昨天放簪子的盒子被太后娘娘無意間碰翻在了地上,奴婢開始也只是覺得眼熟,後來才想起來,那簪子奴婢以前是見過的。那是在三年前,先帝駕崩之後的靈堂上,有個宮女聲稱是從皇甫家七少爺身上偷盜而走的,當時臨安長公主的貼身婢女當場指證,那是晟王妃的東西,後來因為這件事,還牽連出了慶陽長公主府的一些是非,曾經很是轟動。當日奴婢正好是被派去靈堂守靈的,事情的經過知道的很清楚,昨日陛下案上發現的那枚簪子,就是當日在先帝靈堂上出現的那一支。奴婢記得……據說那簪子原來該是有一對的,當時有人栽贓是晟王妃和皇甫家的七少爺有染,最後是晟王爺出面查明瞭真相,證實實則是慶陽長公主府的兩個婢女合謀偷盜了晟王妃的貼身之物,並且設局構陷的。”
一根髮簪而已,之後沒人再刻意的提過,也就逐漸被淡忘。
可是——
誰曾想,時隔三年以後,那根髮簪會再次出現。
而且——
還是在蕭昀的手裡。
卿穗也算是服侍蕭昀的老人了,雖然蕭昀跟前比較隱秘的事她窺測不到多少,可日積月累下來,也多少能瞭解到蕭昀的性情。
這些年,他勤於政務,對後宮一直都冷淡非常的。
現在——
卻從他的寢殿裡發現了晟王妃的貼身之物?
這其中意味著什麼?誰也不是傻子!
昨天她剛認出那根髮簪的時候,就是因為一瞬間心中已經有所聯想,這才驟然失態,險些將東西給砸了。
這件事,非同小可。
要不是風七下毒威脅她,她是一定會爛在肚子裡,也不會再對第二個人說出來的。
“哈……”風七聽了這話,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後,就像是聽了笑話一樣,也是力氣耗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的,不可思議道:“你是說陛下對晟王妃……”
荒唐!
這簡直太荒唐了。
“奴婢不知道。”卿穗道,“奴婢只是認出了那根簪子,至於別的就全不知情了。娘娘,奴婢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您了……”
說著,就眼巴巴的盯著風七捏在手裡的藥丸。
風七這時候整個心思都混亂不已,也沒再有耐性跟她多說了,直接把藥丸遞給了她。
卿穗搶過去,一口吞了。
可是嚥下去之後,還是忍不住的緊張和恐懼,就又目色乞求的再度看向了她,期期艾艾道:“娘娘,奴婢只是個小人物,又不曾得罪您,求您了,您就把解藥都給了我吧。”
風七的腦子裡亂糟糟的,此時思路被她打斷,就又抬眸看向了她。
卿穗用了所有的勇氣支撐,才勉強保持與她對視:“娘娘……”
風七看著她,眼底有一線隱晦的情緒驟然一閃,忽的就再度冷笑出聲:“你想要解藥?”
卿穗看著她,只用眼神就能看出她的答案和迫切來。
風七就意味深長的勾唇笑了。
她拍拍衣裙站起來,又恢復了高高在上的氣勢,挑眉道:“那你再幫本宮做一件事?”
卿穗一聽,整張臉上的表情就再度僵住了。
她從不曾想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貴妃娘娘居然會是一條陰險難纏的毒蛇。
可她現在小命都捏在人家手裡,又完全無從抗拒。
在生死麵前,人的骨氣,會變成很奢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