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穗並無察覺,捧著茶盞心中還正因為受寵若驚而有點喜滋滋的時候,卻忽聽得面前風七冷聲問道:“昨日在朝陽宮,本宮走後,太后和陛下關起門來都說了什麼?”
她問得,既突然,又直白。
卿穗驀然抬起頭,神色茫然的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抬頭迎上風七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斂去笑容的那張臉,怔在那裡。
風七拎了裙角往旁邊走了兩步,坐在椅子上,然後再度挑眉看向她:“昨天是發生什麼事了吧?太后娘娘都慌了,她倉促往的袖子裡藏了什麼東西?而且心不在焉的,明顯就是有事發生。”
卿穗一個激靈,這才徹底清醒,並且確信不是自己一時耳背,聽錯了。
“娘娘,您在說什麼啊?”她表情僵硬,脫口訥訥的道。
這位貴妃娘娘,一直以來都是循規蹈矩,話都不多說一句的。
陛下和太后娘娘的事,怎麼可以隨便打聽呢?
而且——
對方居然還是這麼一副坦然且理所應當的表情?
卿穗茫然四顧。
卻發現這殿中只有她們兩個。
於是,就更加確信,這並不是這位貴妃娘娘一時興起的隨口一問,對方——
這明顯是早有預謀的。
“娘娘恕罪,奴婢在朝陽宮還有差事要趕著回去辦,既然娘娘的戒指找到了,那奴婢就告退了。”她犯不著為了來討好這位貴妃娘娘就壞規矩,於是倉促的施了一禮就要轉身離開。
本以為風七已經會攔她的。
不曾想,風七卻是穩穩地坐著不動。
不動也不出言阻攔。
卿穗三兩步奔到門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腳下的地毯邊緣絆了一下,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她倉促的試圖穩了一下身子,可是沒能穩住,緊跟著就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其實不算重。
可她人跌在地上,手掌撐住地磚的時候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方才居然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出了一身的汗了。
手心裡一片溼濡,壓在冰冷的地磚上,寒意瞬間襲滿全身。
她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剛抬起手,忽又覺得腹部隱隱的抽痛起來。
其實這腹痛的感覺,從前一刻她剛喝了茶水之後就有了,只是因為當時症狀輕,並且她也處於極度緊張的情緒之中,這才不曾注意。
這會兒抽痛之餘,她也沒多想,一門心思就只想趕緊離了這個是非之所。
於是咬咬牙,捂著肚子爬起來。
前後也不過一個呼吸的間隙,起身起到一半,肚子又是一陣抽痛。
這一痛,就又是一身的汗,直接的,腰就沒能直起來。
她腳下一個踉蹌,三兩步撲到了門邊。
抖著手要去開門時,背後風七的聲音才如同是索命的惡鬼一般,再度纏了上來:“你要是現在出去,那麼本宮保證,不用等你走回朝陽宮就會暴斃在路上。”
她的音調不高,聲音卻森冷冰涼,直刺激的人頭皮發麻。
卿穗如遭雷擊,動作頓住。
再下一刻,腹部又是劇烈一痛,她一個撐不住,就腿一軟,倚靠著門邊滑倒在地,雙手按著腹部,一顆形狀怪異的蝦米一樣的蜷縮在了那裡,瑟瑟發抖,一邊又強撐著力氣抬起眼睛朝裡面風七的方向看去。
風七重新從椅子上展站起來,款步朝她走了過來。
卿穗縮在地上,神情驚懼的看著她,身體本能的往後縮,卻又退不了,最後就只帶著哭腔顫聲道:“貴……貴妃娘娘,奴婢……奴婢……”
她也不是個傻子,前後一聯想就知道必然是風七在她剛才喝的茶水裡下了藥了。
實在是太痛了,她那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兒:“奴婢沒有得罪過你……”
風七走到她面前站定,從袖子裡露出右手來,那指間已經不知何時多了一刻紫紅色的藥丸來。
她居高臨下,施捨一般的扔在腳下:“吃了吧,能暫時緩解你的疼痛。”
肚子實在太疼,疼的卿穗忍不住渾身抽搐。
此時她已經顧不上多想別的,匆忙的搶過那粒藥丸就塞進了嘴巴里,使勁的閉眼嚥下去。
門外再度響起腳步聲。
風七的目光微微一動,連忙彎身扯住她的胳膊將她強行拽起來。
卿穗剛從地上爬起來,外面那個宮女就去而復返,伸手開了殿門。
一抬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