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民坐在辦公桌後面,身子挺直,手底下刷刷刷寫報告:堅決貫徹落實縣委下發的27號重要檔案……
農牧局領導嘴角上翹一抹微笑,誰都能看出來他這幾天很高興。
新安縣百畝蔬菜大棚生產基地,走景寧秦總搞的路子,不種別的亂七八糟,就一百畝青椒。
給秦總髮貨,讓他三毛五一斤收走。
拉去西京市場發掉也是三毛五,但來回一趟折騰兩天兩夜,還不如發給景寧秦總。
內心講,何局盼著秦總不收他得貨。
咬著這個價不鬆口,他就不收。
秦總不收新安縣的這茬辣椒,他就有大麻煩了。
你一個私人老闆,你為什麼不聽市委陸書記的安排?
讓你收新安縣的青椒你不收,你是沒把市委領導放在眼裡。
陸書記出面,姓秦還敢頂著來?
他要頂著來,陸書記臉上顏面掃地的同時,更能充分說明一個私人老闆不把市委領導放在眼裡。
不但秦總是打壓物件,更是陸書記的麻煩。
這樣一折騰,看他景寧秦總怎麼應對,他轉過臉還是要收這茬菜,三毛五這個價肯定不鬆口。
棚膜、種子、地膜都是農牧局提供給種菜農戶的,一個大棚投資三千塊,去年吃了大虧,讓景寧秦總鑽了一把空子,六分錢收了兩個月,想想就來氣。
不是菜賣不出去,是新安縣沒有運能,沒有跟外面的市場對接,才讓姓秦的鑽了空子賺走了黑心差價。
他以為今年的風氣跟去年一樣?
何遠民盼著景寧秦總不收新安縣的菜。
他已經做好了拉三車運去西京,然後給陸書記寫報告,以彈劾土高鄉秦書記的意思,折騰死他們秦家叔侄兒。
他們收麥子要五萬塊還不滿足,夏糧,竟然說我新安縣欠他們十萬斤糧。
一大早,新安縣的三輛貨車跑去黃橋鎮,先拉回來十萬斤,下午給景寧秦總交貨。
三天前,何局跟他們的秦書記和張春說的很清楚,十月五號開始,三毛五給秦總交貨。
要麼他心甘情願收貨,要麼他拒絕不收,三車菜轉頭拉往西京,拉往西京的同時,你秦家叔侄倆就是事兒。
秦家叔侄倆把控土高鄉火車貨運站,不接收新安縣的蔬菜往出運,就這一點,看你姓秦的叔侄倆怎麼應對。
“何局!”
他手下的科室老張急匆匆進來了,臉色很難看。
“老張,慌慌張張的幹什麼?”
“何局,咱派出去的三輛車空車返回來了,一袋子菜都沒收回來。”
“什麼?一袋子都沒收回來?”何遠民要跳起來。
一毛五從農戶手裡收菜,從今天的十月五號開始,提前給種菜農戶們打好了招呼,怎麼可能一袋子都收不上來,開什麼玩笑?
“他們說秦總給他們每戶發了一千塊定金,兩毛錢收菜,他們就不給咱們交菜了。”
張科長說的垂頭喪氣。
何遠民聽的腦子裡嗡愣愣。
一畝地放一千塊定金,一百畝不就是十萬嗎,姓秦的手一展就把十萬塊放出去了?
兩毛錢收菜,三毛五到四毛髮出去,沒超過檔案上規定一倍差距。
何局沒想到秦總來了這一手。
“你問清楚了沒?秦總真給每畝放了一千塊定金?”
“何局,我親自問的種菜農戶,他們說土高鄉的秦書記給他們看檔案了,蔬菜是經濟作物,私人老闆可以直接在菜地收菜,誰給了定金誰給的價最好,農戶可以直接給誰賣。”
何遠明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嘴裡罵:“欺人太甚!”
何局打發人跑去泉水市宏達廠買三萬卷地膜,人家說秦總是宏達地膜銷售代理人,你們新安縣用地膜,還是去秦總手裡買吧。
脹了一肚子氣的何局又打發人去蘭城蘭駝廠買三輪車,人家說蘭駝三輪車的銷售代理人是景寧秦總,要去他手裡買。
何遠民氣的差點躺進醫院。
這下好,一百畝新安縣黃橋青椒被秦總直接截胡了。
跟陸書記告狀,是因為秦總不要新安縣的菜才去告,現在,人家繞過農牧局,直接去菜地拉貨,給了農戶兩毛錢的價,陸書記高興還來不及呢,你總不能跟陸書記告狀說,秦總給農戶給了兩毛錢把菜收走了。
張科長小心翼翼問:“何局,我算了一筆賬,我們兩毛五收菜,拉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