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也不是喜歡拖延的,緊接著給楊信準備好了他要的,不過研磨水晶是很費時間的,而且得看兩個僱來的工匠手藝。
好在這不是大事。
實際上現在眼鏡早就不稀罕。
什麼時候有的,是本土產生還是外來的,這個很難說,但至少大城市裡眼鏡店已經是標配,這一點最直接的證明,就是大英博物館的一副明朝古畫。畫的是蘇州商業區街景,就跟現代眼鏡店一樣,一個試鏡的站在櫃檯旁戴上他的新眼鏡,而櫃檯內掌櫃正殷勤介紹。
至於凸透鏡就不值一提了。
中國考古最早的凸透鏡,發現於漢朝古墓中,而且擺明了是當放大鏡使用的,周圍還鑲一個金框。
所以製造真很簡單。
中午楊信留在徐府,然後徐光啟請了一個人來……
“浮丘老弟!”
徐光啟笑臉相迎。
“玄扈兄!”
後者還禮同時看著他身後的楊信和陳於階。
“瞻一,守誠,快見過浮丘公!”
徐光啟說道。
楊信和陳於階同時行禮。
“瞻一無須多禮,至於這位是?”
後者看著楊信說道。
“晚輩楊信,字守誠,正在此幫徐公做一件獻給陛下的寶物。”
楊信說道。
“你是否獻過一次?”
那人似笑非笑地說道。
“浮丘公明鑑,晚輩的確為方閣老做過一個大明八紘一宇儀,並且獻於陛下,還得到陛下召見。只是晚輩又想起個新東西,名為千里鏡,能令人視數里之外如在目前,此物可用於戰場上,以助我大明剿滅建奴,故此求得徐公相助在此製作。”
楊信說道。
那人繼續那種表情,然後點了點頭。
“玄扈兄,小弟來此途中得知尚有公務正待處理,故此特來告罪,待晚間再邀兄一敘以賠罪,若瞻一有空不妨同去,至於這位……”
他看了看楊信。
“就不敢勞煩了!”
他冷笑著說。
說完向徐光啟一拱手,然後徑直那麼走了,搞得老徐一臉尷尬。
“這是?”
楊信疑『惑』地說。
“都察院浙江道監察御史左光斗!”
陳於階嘆了口氣說道。
“他為何不在浙江?”
楊信關注點異常地說道。
“十三道監察御史一百多個,輪流帶巡按印巡視各地,不去巡視的留在京中,他們是都察院的骨幹。都察院雖有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及左右僉都御史,但陛下這些年很少補缺,這些職位幾乎都派出作為各地督撫。都察院目前掌院就是最高的左都御史李鋕,但他已經年老不管事,其下各道監察御史以名氣大者為首,而左浮丘就是名氣最大的。今天西城御史薛貞已遞了題本,要陛下以聖旨明示該如何處置你,但留中了,估計陛下也不會批的。而通政司也已經把這份題本洩『露』出去,此時你再出去就能從小報上看到了,不出意外明天早晨左光斗這些人就會緊跟著上奏。
老朽原本想讓他見見你,你說說千里鏡的好處,再加上甘薯玉米等物的推廣,說不定還能有緩和餘地,畢竟還是大局為重,你那點事情本就不值一提,他們不過是利用此事對付皇貴妃和方閣老。
但內鬥終究是次要的。
目前局勢下,還是要顧全大局。
但顯然老朽想錯了”
徐光啟說道。
“人家是政治家,當然和您想的不一樣!”
楊信說道。
這就是腦回路不同啊!
徐光啟是技術型,一看就明白他這個人的價值,和他的價值比起來其他都不重要。但左光斗不一樣,人家是政治型,人家關心的只是他可以用來當攻擊鄭貴妃及方從哲的武器,至於他的千里鏡之類……
人家眼中那算個屁啊。
“政治家?”
徐光啟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詞倒也的確形象,昔有百家爭鳴,如今大明朝遍地皆是政治家,可政治家終究不能靠朝堂內鬥就鬥出糧食啊!”
他說道。
當然,他怎麼感慨就與楊信無關了。
因為這時候他大爺已經出現在門外了。
“徐贊善,咱家得告罪了,咱家與這個侄子還有些事。”
九千歲笑著向徐光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