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萬曆聖旨的楊信,緊接著以最快速度返回山東,然後在投降的聞香教徒中進行挑選……
當然挑選最強壯的。
反正他有聖旨在手,誰也不敢跟他爭什麼,而這些人不攜帶家屬,這是王在晉強烈要求的,如果再把這些人的家屬算上,那這幾個縣基本上就快抽空了,沒有人當佃戶,那些土豪劣紳自己去種地呀!
總之一萬青壯他可以抽走,但家屬不能動。
好在楊信本來也不想要。
不過他還是掏錢給了這些人的家屬每家二兩銀子,再多他也沒有了,反正他們留下也是當佃戶種地,不至於無法維持生計,二兩銀子至少用於補貼他們今年夠了。而且這些人其實也都有錢,他們這段時間都多多少少搶了一些,就連徐鴻儒這些人手中的金銀,都在出城前讓楊信給主持分了。
等到明年走上正軌就可以由他們自己來養家了。
他對這些人可是僱傭『性』質。
最終他用了十天時間為自己的『蕩』寇軍湊齊一萬員額,然後裝上開河後正在源源不斷北上的漕船,當他帶著這支大軍到達唐官屯時候已經是四月了。
然後楊信沿著原本歷史上馬廠減河的走向,從這裡開始選擇那些沒人開荒的荒地,五百人一座迅速建立起二十座軍營。在建營的同時分出人去墾荒,這一帶鹽鹼化程度輕,墾荒同時直接把徐光啟家運來的地瓜分下去育秧。因為氣候轉暖實際上已經不需要加溫的苗床,這些地瓜直接排在開墾的地裡育秧就行,等接下來開墾出更多荒地再『插』秧。
最多冬小麥不用種了。
因為這些地瓜『插』秧晚收穫晚肯定會耽誤冬小麥的種植。
好在這些地本來也不行,要是良田也不可能等到現在還沒人種。
這期間那些士兵的吃飯就只能楊信自己掏錢,包括給他們購買的農具,他們自己修建營房之類,甚至包括給他們買衣服,這些統統都是楊信自己掏錢,他的銀子如流水般花出。
財富就這樣急劇減少。
總之到這一年六月初的時候,二十座軍營建立起來,周圍開荒地上的地瓜也都種上了,這一萬人算是初步安置,而他的第二十營駐地就是新城,同樣這裡也是他軍部駐地。當然這時候沒有城,準確說只是一個叫蘆魚港的小碼頭,這倆字意思就是本意,蘆葦和魚,反正就幾戶漁民,連淡水都吃不上,包括楊信自己也只能喝多少帶著一點鹹味的水。
倒是捕魚事業進展順利。
他直接從隔壁水師營手中弄出四艘排槳蜈蚣船,然後自己裝上了桁杆,用此前早就定製的大型拖網很快就開始掃『蕩』大沽口。
至於本地漁民……
僱傭。
至於漁霸……
半夜失足落入海河,被逆流而上的鯊魚咬死了。
什麼,大沽口沒鯊魚?
那一定是馬鮫魚長得大了點。
總之在這種可以說天高皇帝遠的窮鄉僻壤,對待這種敢於和楊同知對抗的一律落水,同樣對於那些抗議他佔了草場的富灶也一樣,統統都不小心落水。
反正也不怕他們的家人告狀。
他是錦衣衛指揮同知,身上穿著飛魚服,別說靜海縣,就是天津兵備道也沒法管,除非到京城去敲登聞鼓,倒也的確有去的,然而還沒過葛沽就翻船了,最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話說楊同知是什麼人?他腦子裡才沒什麼法律意識,對於任何需要以落水來解決的人,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讓他落水。
簡單。
粗暴。
有效。
“我這個人最講道理了!”
楊信站在漲『潮』的海河上,看著腳下洶湧的浪濤說道。
他身旁是幾個青縣和靜海東邊這一帶計程車紳,他的墾荒區沿著馬廠減河走向從青縣向這一字排開,土地涉及青縣和靜海,雖然這片區域不是好地方,但也一樣有居民,同樣也有士紳。要麼是地主,要麼是鹽場富灶,這裡面尤其以後者最多,因為這一帶本來就是長蘆鹽區,灶戶中的富灶早就已經士紳化,但減河開挖和墾荒肯定也會觸及他們的利益。
這個問題需要解決。
這些已經知道楊信那惡名的傢伙,小心翼翼地同樣看著腳下浪濤。
他們其實是站在一道伸進海河的木製棧橋上,而原本退『潮』時候的淺灘,已經完全被『潮』水淹沒,大批士兵正在用木桶裝水然後挑回軍營,因為淡水與鹹水的重量差,上層其實是淡水,下層才是真正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