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就到外面上了水面的小船,而那些小船上青壯則歡樂地扔石頭,也不是什麼大石頭,就是一拳能握住的,這樣足夠扔進『蕩』寇軍中。
持續的對戳中『蕩』寇軍受傷的越來越多。
楊信隨即下達後退命令。
那些士兵立刻開始逐漸後退,就這樣原本的防線一點點收縮,很快那些士兵就已經退到楊信身邊。
這時候衍聖公和李承祚已經嚇得進了書院。
這七百『蕩』寇軍最終收縮成了一個橫向的密集長方形,但在外圍的擠壓下已經徹底被困在書院門口。
中間是楊信和高攀龍。
後者其實也捱了一塊石頭,這種情況下不可避免,但他臉上帶著血卻依然保持自信的笑容。
“楊僉事,咱們還走不走了?”
他面帶嘲諷的問道。
“這難道不是造反?”
楊信冷笑道。
“算不算造反得朝廷說了算,楊僉事以為方閣老敢用這個詞?”
高攀龍笑道。
方從哲真不敢用這個詞。
包括天啟也同樣不敢說無錫百姓造反。
因為用上這個詞『性』質就變了,一旦造反就得調動軍隊清剿,而軍隊一來整個這一帶就有可能全『亂』,大明的錢袋子『亂』了就麻煩了,所以最多隻能是鬧事,鬧事就意味著地方官安撫一下就行。同樣東林群賢們也不敢越界,把皇帝『逼』到沒有選擇的餘地真正調邊軍過來他們也完了,這是君權與紳權掰手腕而不是戰爭,所以這些青壯同樣不敢真正使用武器。
至於木棒,竹竿,丟個石頭這不值一提。
無非就是百姓們一時氣憤而已。
既然這樣……
“停下。”
楊信舉起喇叭筒大吼一聲。
他的聲音立刻讓所有人都停下,就連對面那些玩彈弓的都停止,所有青壯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臉上,看著這個在十幾排士兵後面的傢伙。
“我很好奇……”
他故技重施般高喊著。
“打死這個『奸』賊!”
然後對面十幾張彈弓同時打出彈丸。
“停下!”
楊信怒吼道。
“別跟這個『奸』賊廢話,回頭一人賞一兩銀子,這銀子我鄒家出!”
河面的一艘船上,一個老鄉紳激動地吼叫著。
“我錢家加一兩!”
另一個老鄉紳高喊著。
“我華家再加一兩!”
然後第三個聲音緊接著響起。
“接著打,打死這幫『奸』賊,敢來咱們無錫撒野,今日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一個青蟲高喊著。
“打死這狗東西,給閒適先生報仇,我馬家出一萬兩給閒適先生報仇,有手刃此『奸』賊者賞萬兩,家父乃先生弟子,師仇不共戴天,如今家父不在,我替家父做主。”
一個看上去也就十六七的少年吼道。
……
楊信愕然地看著四周再次沸騰的人群。
很顯然他們還是沒扛住銀彈攻勢,畢竟他的語言還是太蒼白無力。
“楊僉事,沒用的,你那套只能用一次,用不了第二次,你覺得是我們在這裡說話管用,還是你那套東西管用?我們有宗族,銀子,無數代人千百年積攢下的威望,說到底我們才是這裡的主人,你不是,你只是一個過客,一個過客想靠耍嘴皮子哄騙他們,那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常州士紳是不想為了攔你付出太多的東西,再說我們也沒讓他們真攔住你,不過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這才給了你機會,但如今你沒有機會了。”
高攀龍笑著說道。
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愉快。
“說到底還是收買唄!”
楊信鄙視地說。
“對呀,我們就是收買,可我們恰好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高攀龍一副有錢任『性』的傲氣說道。
的確,這個地方士紳最不缺的就是銀子,恐怕家產百萬以上者都不止一個,當年鄒家可是嚴世藩評出的大明七大頂級富豪之一,而且還有顧家,周家這些傳承千年以上的頂級世家,對他們來說拿出幾萬兩銀子算個屁,沒事買個姬妾說不定都是一擲千金的。
花幾萬兩全當買個樂子了。
說到底人家是真正可以有錢任『性』的。
這是無錫,不是北方哪個窮鄉僻壤的小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