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山。
這裡是軍事分界線。
好吧,這個詞的確可以用在這裡。
從錫澄運河進入運河處開始,沿著運河到洋溪河口,再折向洋溪河並直線折向惠山的山腳,然後再加上惠山開始向南到雪堰的這片山林,這就是目前忠勇軍和常捷軍的軍事分界線。
然後一家一座稜堡。
而且都叫惠山堡,很是傲嬌地顯示著自己對這裡的控制權。
忠勇軍的惠山堡在運河與洋溪河夾出的半島上,而常捷軍的惠山堡在錫山對面的運河東岸,而在錫山上還有一處炮臺,最終形成對運河的控制,而兩堡中間的緩衝區人口遷移,但農田一家一半各自種植。運河,錫澄運河等水道互相開放不得阻斷,只不過在中間有一個稅關,由劉時敏手下的太監負責在這個關鍵的點收稅……
當然,名義上是分隔雙方避免衝突,類似於維和哨所。
所以稅關上飄揚著楊都督那面毀三觀的熊貓幡。
“你還別說,這東西我見過!”
月光下一艘小船上,一個農夫打扮的人,一邊撐篙一邊仰望著隨風招展的熊貓幡說道。
“吹吧,這是騶虞神獸,你在哪裡見過?”
同伴鄙視地說道。
雖然騶虞真不是這個樣子,但楊都督把熊貓幡當騶虞幡,還混淆了很多人的認知,讓熊貓得到了正式的名稱就是騶虞,至於過去的騶虞形象,那個反正也沒人見過真的,說不定是畫錯了,楊都督這種通神的人說這是騶虞,那這就是騶虞好了。
可愛就行。
顏既正義!
於是新的騶虞形象隨著這面騶虞幡,在民間已經很流行了,而且連年畫都有了,就是懷抱竹子的標準形象。
“我真見過,在都江堰上游的山林,當地叫花熊,和熊差不多,不過只愛吃竹子,也吃竹鼠,那裡多的是,不過沒人敢獵,隨說吃竹子,但真要兇猛起來比熊還猛。”
錦衣衛小旗何進說道。
“那要是抓一隻豈不是可以獻祥瑞?”
他的同伴黃平說道。
“哈,給咱們陛下獻祥瑞,還不如弄臺機器呢!”
何進說道。
“那不一定,咱們萬歲爺好科學,據說這鳥獸甚至草木都是科學,之前萬歲爺不是曾經下旨,將《閩中海錯疏》刊印,而且分給各地官員,咱們要是獻給萬歲爺一隻活的騶虞,說不定也能得到萬歲爺青睞。”
黃平不無期待地說道。
兩人就這樣悄然轉入旁邊一條水道,在兩邊密佈的一塊塊稻田間撐著,這裡是緩衝區也是無人區,只是白天會有農民前來,夜晚就完全沒有人了,只剩下蛙聲蟲鳴。何進撐船,坐在後面的黃平不斷從旁邊薅出水稻,然後連泥一起糊在小船上,他們一邊無聊的扯淡,一邊在稻田水網中前進,很快就鑽出稻田重新進入運河,然後又橫穿運進入北岸水網。
前方月光下一座四角的稜堡屹立。
惠山堡。
常捷軍的。
而且配有三角炮臺。
基本上就是複製了楊家在新城的稜堡。
不同的是這個沒有包磚,只是單純的夯土堡,但在一些重要的部位用了部分磚砌。
這一帶所有稜堡都是這種夯土的。
畢竟成本低,對於蘇松士紳來說,他們早晚要奪回他們的土地,稜堡只不過是臨時的,沒有必要在這東西上耗費太多銀子。
惠山堡上幾個巨大的燈籠,在夜空中照耀著四周,裡面燃燒著從徐聞運來的鯨油大燈,彷彿在用燈光向幾里外的對手示威,而在西邊的夜空中,同樣可以看到幾點遠遠的燈光,那是忠勇軍的惠山堡。但那裡的燈光更亮,因為忠勇軍燒的是北方運來的煤油,而蘇松士紳拒絕從楊信那裡購買煤油來照明,寧可去廣東買徐聞出的昂貴的鯨油。
後者一直在生產這個,甚至把鯨油當做貢品。
一年進貢數千斤。
在蘇松士紳大量採購軍用後,那裡的捕鯨業正在爆發式發展,目前數百艘漁船在雷州灣捕鯨。
到這裡之後,何進兩人趕緊收起篙換上槳,坐在船上划著槳,因為四周全是已經很高的水稻,滿船都是水稻的他們已經很難被發現,這一帶同樣沒人住,一直到五里外才有村莊。惠山堡的大炮可以一直轟擊到錫山,同樣錫山的炮臺也可以轟擊到惠山堡,以交叉火力封鎖整個運河和南岸這片狹窄的通道,就算忠勇軍要進攻,打不開惠山堡也沒法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