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
李錦手中斧槍一揮發出渴望殺戮的吼聲。
然後他邁步向前。
而在同時,同樣的命令在他兩旁也紛紛響起,那些和他一樣的哨長隊長們舉起手中斧槍,帶領著他們的部下邁步向前,而一個個旗手扛著旗幟吹響銅號,整個由一個半步兵旅組成的龐大線列邁著整齊步伐向前。
對面的常安軍沒有動。
只有他們的大炮在持續不斷地噴出火焰,炮彈不時在前進的『蕩』寇軍中製造著死傷。
但……
但實際沒什麼大不了。
這年頭的大炮那精度就是渣,炮彈更多是製造恐慌。
畢竟看著那一枚炮彈呼嘯而至瞬間就打倒一堆人,甚至看著自己身邊同伴血肉飛濺,支離破碎,這種恐懼很容易摧毀意志,但對於『蕩』寇軍來說這沒多大點事。
“平定江南,回家分田!”
李錦吼叫著。
“平定江南,回家分田!”
士兵們同樣吼叫著。
龐大的陣型迎著炮彈向前,步伐整齊,氣勢如虹,倒是他們的敵人明顯有些不穩,畢竟常安軍一樣要承受『蕩』寇軍的炮彈,而他們明顯沒有什麼信仰支撐,就算有也是銀子。所以常安軍裡面那些躲在後面的高階軍官們不斷許諾更高賞銀,好在他們的信譽還是可以的,在炮彈的呼嘯聲中常安軍也穩住了。
很快雙方進入交戰距離。
常安軍首先開火。
最前排火槍手扣動扳機,在火光與硝煙噴『射』中子彈飛出,緊接著收起槍轉向通道後撤,第二排士兵拎著支架猛然『插』在地上,架起斑鳩銃瞄準開火,然後同樣收起槍和支架隨著第一排向後,早就進入第二排位置的原本第三排士兵上前開火。
訓練有素,動作整齊。
說到底士紳們也快稱得上是養兵千日了,嘉湖杭士紳在常安軍身上花了一百多萬兩呢!
不會沒有用的。
一百多萬兩就是扔太湖裡,也能砸出不小的水花呢!
而就在同時對面『蕩』寇軍也停下了。
“開火!”
子彈呼嘯中李錦吼道。
他這時候位置可是極其危險,雖然他這種軍官都是四分之三甲,但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盔甲擋住斑鳩銃子彈的希望渺茫。
在他的吼聲中,那些士兵同樣扣動了板甲,密集響起的槍聲中,同樣的火槍同樣的子彈以同樣的頻率飛向對面。李錦舉著他的斧槍繼續站在最前方,在子彈的呼嘯甚至炮彈撞擊的泥土飛濺中巋然不動。
他就是這個哨的鎮山石。
他在最前方的形象,是這個哨士兵面對子彈和炮彈不退縮的保證,他倒下了,這個哨的訓導官會從後面趕來代替,訓導官倒下了,副哨長會來代替,這個哨的最前面,必須時刻保證有最高軍官在。而此刻整個陣型前方已經瀰漫開的硝煙中,那些軍官們全都是這樣,全都在自己隊伍的最前面第一個面對敵軍的子彈,而那些士兵則按照平日訓練,默默地不停完成著十輪『射』的過程。
儘管他們中間不斷有人倒下,甚至還不時有炮彈呼嘯著貫穿他們的陣型。
死屍開始隨處可見。
但活著的彷彿機械一樣重複著他們裝彈『射』擊迴轉的程式,在槍林彈雨中履行著他們的職責,和對面都能差不多看清面容的敵人進行著這種類似排隊槍斃的交戰。
“開火,繼續開火,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跟著侯爺平定江南,回去分田地,咱們也像路過的那些民兵一樣,就是咱們死了咱們的親人也能像他們一樣。”
他繼續吼叫著。
“兄弟們,跟著侯爺血戰到底,跟著侯爺分田地,跟著侯爺再也不用伺候那些地主老爺,跟著侯爺咱們世世代代不再受窮!”
他不遠處一個聲音響起。
李錦看著那邊,和他同名不同姓的賀錦正在吼叫著。
很顯然不只是他這樣想。
幾乎同時一顆子彈打在他肩頭。
雖然因為角度問題,這顆子彈在板甲上擦過,但撞擊的力量仍然就像狠狠打了他一拳,讓他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一名正要扣動扳機計程車兵嚇得急忙槍口一晃,伴隨槍口火焰噴『射』,一顆子彈幾乎擦著李錦腦袋掠過。
“瑪的,差點打著老子!”
李錦驚悚地說道。
緊接著他彷彿多麼好笑般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