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臨陣脫逃者斬!”
步兵陣型後方,賀世賢抓狂一樣吼叫著。
在他身後是結陣的騎兵。
這些是他的家丁,作為一個傳統的將領,臨陣不帶五百家丁,那是絕對不能上戰場的,同樣這些家丁也是他的督戰隊,此刻面對前方崩潰的戰局,這些家丁也成了他最後的希望……
好吧,家丁也沒用。
前面數以萬計的步兵恍如炸營般向後狂奔而逃,五百家丁組成的防線又能有個屁用。
緊接著就被沖垮。
賀世賢悲憤地掄著鐵鞭,試圖砸那些潰兵,但潰兵手中也有武器,朝他開槍的確不敢,可幾千長矛兵蜂擁逃跑時候,有幾支長矛扎向他那就純屬正常了。
賀世賢剛打倒一個潰兵,對面七八支長矛戳過來,他恍如原本歷史上在瀋陽城下般揮舞鐵鞭砸開,但一支長矛還是頂在了他胸前,雖然身上加厚的板甲阻擋住了矛頭,但那股力量仍舊讓他向馬下墜落。好在旁邊的親兵反應快,一把抓住了他,向自己那邊拽過去,落馬的賀世賢幾乎踩著下面湧過去的潰兵上了親兵的馬,然後悲憤地默默看著潰兵洶湧而過。
這片洪流迅速從他兩旁衝過去。
後面的是追擊的靖難軍,一個個拎著長矛,端著上刺刀的火槍生龍活虎般。
不過也說不上是追擊,至少那個擊字是不存在的。
因為所有被追上計程車兵都以最快速度繳械投降了,根本就沒有一個停下來抵抗的,但那些追擊的這時候也顧不上接受他們投降,都跑歡了誰願意停下,只是隨手向後一指讓他們自己過去等著,然後就繼續向前追擊。
直到他們遇上賀世賢。
那些家丁迅速聚攏結陣,那些靖難軍則紛紛停下,然後同樣迅速列陣以長矛和火槍準備交戰,然後家丁們看著賀世賢,靖難軍也看著這個明顯的主將。
賀世賢……
他還能怎樣啊!
這又不是在遼東和建奴拼命,說到底連鎮壓造反都不算,皇帝至今沒說過楊信造反,實際上任何敢說楊信造反的,統統都被罷官趕出朝廷,彷彿掩耳盜鈴般拒絕承認現實。所以楊信至今還是堂堂正正的瀛國公,目前這些士兵,同樣全都是堂堂正正的南京駐軍,還在五軍都督府和兵部的名單上,跟叛軍兩個字是不沾邊的。
哪怕他們已經和朝廷開戰了,他們依然不算叛亂。
說到底朝廷最怕的不是楊信割據,而是他給北方斷糧,他割據最多也就是江浙士紳倒黴,他給北方斷糧可就全倒黴了。
這種時候投降就投降吧!
可憐的賀世賢面對前方一片槍口,最終哀嘆一聲,扔掉了自己的鐵鞭。
然後那些親兵也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盧象升默默看著這一幕。
“宜興伯。”
尤世威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哥哥那邊也已經潰敗了,不過尤世功跑的比賀世賢快,這時候正在帶著親兵逃回。
他後面絕大多數步兵都已經投降。
只有少量逃回。
不過盧象升並非徹底失敗,因為他的核心騎兵沒事,最多祖大壽和吳襄兩部損失了一些,尤世威部一點損失沒有,南線還有羅一貫部和那些蒙古騎兵,他至少在這個戰場上,仍舊還有一戰之力。
“撤退!”
盧象昇平靜地說道。
“宜興伯,咱們可以困住他們,只要切斷他們糧食,用不了多久自然困死!”
尤世威說道。
當然,這只是一說而已。
他也知道原本盱眙的靖難軍也已經開始北上,南邊還有三個軍,若這些步兵繼續北上增援,騎兵是阻擋不住的,這已經不是騎兵可以碾壓步兵的時候了。
甚至步兵開始壓倒騎兵。
至少在戰場上,騎兵已經很難衝開步兵的陣型了。
但圍困仍舊不失為一個選擇。
畢竟步兵可以結陣頂住騎兵,但那些運輸糧食彈藥的補給隊,卻不可能頂住騎兵,只要散開騎兵在南線不斷攻擊運輸隊,並且能夠切斷運輸線,那麼楊信最後終究有撐不住的時候。澮河航運沒什麼大不了,這又不是長江黃河,澮河水深都阻擋不住騎兵涉水而過,想截住澮河上的運輸船並不難。這也是騎兵對步兵的最主要戰術手段,像這樣的大規模合戰反而不是最常用,不過這樣的結果也就是戰爭持久下去……
“不必了,咱們是為陛下解決麻煩而不是增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