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楊信以標準的歌唱家風範,站在月光下的甲板上,張開雙臂對著浩蕩大江高聲歌唱……
“你又騙我。”
他身後響起衍聖公幽怨的聲音。
“呃,你不是就寢了嗎?”
楊信保持著他那高歌的姿勢回過頭愕然說道。
“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衍聖公繼續幽怨地看著正在遠去的大港碼頭說道。
他們身後二十艘隸屬新江口水師的蜈蚣船,正在依次駛離這座碼頭,而碼頭上則是一隊隊遠去的蕩寇軍……
好吧,楊信再次虛晃一槍。
號稱要順流直下常州的他,剛過鎮江就在大港卸下所有士兵,由楊寰和熟悉道路的嚮導帶領,南下丹陽然後直撲常州,楊信給他們的要求是必須在天亮之前到達,也就是說這一千人馬要在十個小時夜行六十公里。而且這是軍令,如果趕不到那麼各營營長統統斬首,各隊隊長統統撤職並挨軍棍,不過那些士兵看起來都很輕鬆,很顯然這個距離對他們來說沒多大壓力。
急行軍而已。
他們跟著楊信都習慣了。
再說這是純粹平原大路行軍,中途河流上都有橋樑,頭頂還有很好的月光提供照明,這些從小習慣了翻山越嶺的山民,根本不在乎這點距離,話說他們打獵還都追著獵物滿山跑呢。那時候還得餓著肚子追,現在每天吃的飽飽的,還都有酒有肉,一個個正精力充沛無處釋放呢。
然而……
“他們都走了我怎麼辦?”
衍聖公憤怒地咆哮著。
這個混蛋這就是又一次拿他當炮灰使用。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這個混蛋自己沒跑,但這改變不了他把自己當炮灰的事實。
要是東林黨反抗,那麼肯定會在長江上截殺。
這是弄死他的最好地方,再向前浩蕩大江因為無數沙洲阻隔,形成一片幾十裡寬的廣闊江面,本身就是水匪的樂園,而這樣的水域從這裡向東一直綿延到長江口,根本防無可防,在這裡遭遇水匪倭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個混蛋就是明白自己手下都是旱鴨子,一旦遭到截擊沉一艘船就得淹死一堆人,所以才虛晃一槍在鎮江把人卸下讓他們陸路奔襲常州,而他自己乘船繼續前往常州。
他自己是不怕啊!
遇上危險他跳下去走人了,可沒了一條腿的衍聖公怎麼跑?
“這是水師的戰船,有豐城侯在還用著擔心什麼?再說你又擔心什麼?咱們不就是去抓捕一個嫌犯嗎?你是不是對咱們大明的忠臣義士們有誤解,難道他們還能和葉茂才一樣,勾結倭寇在這長江上截殺咱們?你不要總把人想的那麼壞,這個世界還是充滿愛與正義的。”
楊信義正言辭地說道。
旁邊一個武將尷尬一笑。
這是自告奮勇來保護他們的豐城侯李承祚。
他是永樂時候鎮壓安南的大將李彬後代,這次自告奮勇指揮這支二十艘蜈蚣船組成的船隊,護送二位欽差大臣前往常州,但因為有蕩寇軍,所以船上都沒有太多水兵。而且這些新江口水師的水兵,基本上也就是充個樣子,這是長江的江防水師,本身都是濟川衛的軍戶,都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戰火了,讓他們駕船當然沒問題。
打仗的話這個問題就複雜了。
話說一看衍聖公這麼小心,李承祚心裡也很慌張啊!
他其實就是為了拍馬屁。
他這個人還是很熱衷於此的,原本歷史上鼓吹給九千歲九錫的就是他,結果後來被崇禎直接流放了。
這次好不容易得到拍馬屁的機會,他當然不能錯過,尤其是楊僉事剛剛身負重傷,他自然責無旁貸要保護楊僉事,反正就是去常州抓個人,在他看來東林黨就算再膽大,總不能公然截殺衍聖公吧?但現在一看楊信這種小心程度和衍聖公的表現,這明顯苗頭不對啊,這兩個傢伙其實都做好了會遭到截殺的準備啊,這一趟是真要冒生命危險的。
這個馬屁拍的成本有點高啊!
“衍聖公放心,這長江上安全的很……”
他強顏歡笑地說道。
然而就在這時候,揚中的沙洲間幾個黑影浮現,然後藉助東南風迅速堵住前方的航道,六艘大型海船的身影就這樣清晰起來。
而且都是大船。
“快,快送我進船艙!”
衍聖公驚恐的尖叫著。
“慌什麼,你見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