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沒猜錯,你們原本應該是來殺我的吧?”
在船艙內坐下後,楊信很直接地說。
“在我被閣下舉起來前的確是,但之後就不是了,我們是商人,註定賠本的買賣不會做的。”
陳衷紀坦然說道。
“我喜歡你的坦誠。”
楊信滿意的說。
陳衷紀就是受僱傭來截殺他們的,很可能他們這支海盜兼海商船隊,這段時間就在這一帶活動,那些原本與他們交易計程車紳,乾脆就直接出錢僱傭,之前的行動失敗後,陳衷紀並沒有離開。
這一帶他有的是地方隱藏。
必須得明白一點,這時候的長江和現代差別很大。
揚州三江營口以下,整個的揚中島並沒有形成,而是一堆大大小小的沙洲分隔江水,這些沙洲水漲就分隔水退就連線,它們使得這片江面寬達數十里恍如一片汪洋。而過了揚中這片沙洲區再向下游,緊接著就是靖江島,這個現代完全屬於陸地的一部分,這時候是並不比現代揚中小的巨大島嶼,江水在泰興與靖江之間還有很寬一道東流。
當然,江陰依然是咽喉。
因為北邊那一道水淺,大型船隻還是得過黃山炮臺。
但江陰以下同樣不同,這時候的張家港那就真是港,因為江面一直南擴到了楊舍,北邊和現代差距不大。
整個江面還是近二十公里寬。
而且就一直保持這樣寬度到崇明。
這時候崇明同樣不是完整的島,同樣也是一連串比現代小的多的大小沙洲組成沙洲群,但這時候的長江口寬度那就不是現代能比,整個啟東半個海門統統都是水,長江口北岸在呂四港。
也就是廖角咀。
整個長江口寬度超過一百公里。
可以說從三江營口向下遊,兩百多公里長的江面寬度範圍就沒掉下過十五公里,枯水期也一樣,因為枯水期漲潮時候海水會倒灌,直到鎮江段海潮都能形成逆流,而夏季滔滔江水洶湧,那就真是一片汪洋。這樣的地方小股海盜完全來去自如,根本沒有防禦可言,因為根本也防不了,最少三十里寬江面,無數沙洲水道,就這時候的水平如何防禦?
更別說沿岸還有無數士紳商人就靠這些亦商亦盜的傢伙走私。
所以當年倭寇直達南京的笑話沒什麼奇怪,因為過了鎮江就是他們隨便走的。
陳衷紀的確受僱傭截殺。
甚至楊信上船時候他都沒改變這個目的。
只是對楊信缺乏瞭解,不知道對這個傢伙就不能放到跟前,但緊接著他就知道了,但也晚了,上了船的楊信就根本無法對付了,在發現這趟買賣不僅希望渺茫,甚至有可能摺進去後,他立刻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他是商人。
他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的確,我也不喜歡做賠本買賣,那麼我們就可以談談一個對我們都有利的生意了,皇上已經下旨設立天津海關,海關駐地葛沽,而我的身份是以錦衣衛都督僉事提督蕩寇軍兼管海防營。
葛沽是我的地盤。
整個大沽口一帶都是我說了算。
我歡迎任何商船過去,雖然大明至今拒絕倭國的朝貢,但好在我們和朝鮮的貿易是合法的,所以該怎麼做就不用我教你們了,天津有所有你們需要採購的商品,我承認價格肯定比這邊高一些,但在那裡你們是合法的商人。
不需要冒任何風險。
也不用賄賂那些官員打點那些海防的水軍將領。
你們需要的只是到那裡,以合法商人的身份採購所有想要的,然後按照我的標準交稅,這裡有一份稅率,我可以保證你們除了交這些稅外,不用再額外支付任何哪怕一個銅錢。”
楊信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他。
話說他現在就像那些招商引資的,不遺餘力拉攏客商。
畢竟他那裡條件比不上南邊。
倭國從大明採購的,其實還是絲綢,茶葉尤其白糖之類,這時候白糖是大明出口的拳頭產品,英國第一批到達大明的商船,採購的貨物百分之八十都是這種東西。無論東南亞還是加勒比海的糖業都還沒真正開始,大明是世界上最主要蔗糖供應地,但問題是無論白糖還是別的,楊信那裡其實也是從南方運過去的。
價格不可能太低。
除非以後他能供應自己製造的產品。
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建立貿易線,畢竟他對海上貿易還是兩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