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的,也不知道建奴來時候,他還有沒有這樣的膽子!”
楊信無語地看著這個老傢伙。
衍聖公繼續沉默。
“楊僉事,不行的話咱們還是繞過去吧?”
李承祚戰戰兢兢地說。
他可不認為這些青壯不敢動手,當年這江南被打死的稅監多了,那些太監個個都有聖旨,個個都是皇帝的親信,照樣還是被人家亂棍打死,放火燒死,扔進長江餵魚,而且不是一個地方,幾乎所有地方都敢這麼幹。說到底這大明就是皇權不下縣,地方士紳說了算,世家大族說了算,只要惹了眾怒人家就敢直接鼓動民變弄死你。
事後無非推個頂罪的而已。
眼前這個老傢伙恐怕最少也得九十,這個年齡是完全豁免,不能抓,不能審,更不能判刑。
就是死罪也不追究。
到時候一進城人家闔城喊打,楊信這千把人完全會被淹死。
更何況也不可能真就動手殺,這裡是大明賦稅的根基之地,蘇松常三府支撐著大明財政,常州府一個府繳納的田賦恐怕就超過北方一個省,這裡亂了京城就得捱餓。
這裡真惹不起。
所以當年蘇州鬧的那麼狠萬曆都忍了。
“繞過去?楊某可沒這習慣!”
楊信冷笑道。
說完他徑直向前走去,後面的蕩寇軍立刻跟隨。
李承祚看了看衍聖公,衍聖公繼續裝死中,他又看了看那個戴忠靜冠的傢伙,後者悄然退回人群,可憐的豐城侯急的直跺腳,但他也無能為力,只能就那麼眼看著楊信過了橋。不過楊信站在了甕城的門洞前,然後回頭對跟著的黃三說了句什麼,後者迅速指揮士兵分開,然後一個個背起弩解下腰間繩索,緊接著這些山民甩出飛爪,恍如一群猿猴般迅速上了城牆。
楊信繼續站在門洞前。
他身後源源不斷過橋計程車兵同樣源源不斷分向兩旁,然後一個個迅速爬上了城牆,很快一千蕩寇軍全部登城。
城內沒有反應。
裡面的青壯根本不管城牆上。
反正楊信敢進去,街道兩旁無數大木棒子等著他。
那個老傢伙拄著柺杖,繼續顫巍巍地站在主城牆的門洞內,和楊信隔著甕城內的道路遙遙相對。
四周一片沉寂。
就在最後一個蕩寇軍士兵登上城牆後,楊信終於開始邁步向前。
李承祚心驚膽戰地看著。
很快楊信走過甕城,站在了那個老傢伙的面前,兩人繼續那麼近距離地對視著……
“聖旨在此!”
楊信舉起天啟給他的聖旨,用武進話說道。
“什麼,老朽聽不見!”
那老傢伙說道。
然後他還露出得意的笑容。
“很好笑嗎?”
楊信說道。
“啊,你說我吃飯了沒?沒有,被那些奸臣氣得吃不下!我九十二了,最恨那些奸臣了。”
那老傢伙笑著說道。
“這是你們逼我的,希望等一下你還能笑得出來!”
楊信說道。
說完他向上一伸手,上面兩根繩索同時垂下,緊接著楊信縱身躍起,一下子抓住半空中的繩索,然後雙腳一蹬城牆,整個人向上倒翻過去,下一刻直接翻過箭垛落在了城牆上。四名蕩寇軍士兵迅速收起盤在箭垛上的繩索,而楊信緊接著再次躍起,跳上了頭頂的城樓,然後走到了正對城內街道的城樓後面。
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人頭的洪流。
無數青壯在前方直通向南的大街上,一個個拎著大棒子仰起頭看著他,一直向南綿延近一里,而且兩旁的小巷裡也擠滿青壯,很顯然一片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正在等著他。
這的確是驚喜。
他給了東林黨這些天準備,後者完全滿足了他的要求。
不得不說這些傢伙還是有點本事的。
楊信向旁邊一伸手,楊寰趕緊把一個銅皮喇叭筒遞給他,這是楊僉事自己製作的,配合他的大嗓門效果還行,至少能傳個幾十丈遠,這基本上也就夠了,反正也沒別的辦法。
“咳,咳!”
楊信很有氣派地舉著喇叭筒咳嗽兩聲。
下面那些青壯疑惑地看著這個奸臣,很顯然對他的舉動莫名其妙。
“我很好奇。”
楊信喊道。
當然也是用武進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