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孔廟流過血,你一個生員敢懷疑我?我為保衛大成殿浴血奮戰的時候你在哪裡?我為保衍聖公滿門血染戰袍的時候你在哪裡?你身為孔夫子信徒,受聖賢教誨,難道就是這樣對待聖地的保護者?你對得起身上青袍對得起孔夫子在天之靈嗎?”
他憤怒地咆哮著。
然後他噴出的口水就像下雨般落在郭士奇臉上,可憐的郭士奇被他抓住想躲也躲不開,只能一臉屈辱地承受著。
“楊義士息怒!”
王在晉趕緊在一旁拉住他。
楊信倒是很給巡撫面子,他隨即把郭士奇推到一邊。
郭士奇趕緊掏出手帕氣急敗壞地擦臉,不過他也真沒膽量再招惹楊信了,這他媽實在太噁心了,更重要的是沒法反擊,武力上打不過,玩文的張不開嘴,他的的確確血戰保住了大成殿,奎文閣前清理出兩百多具死屍,其中近半是他一個人乾的。可以說沒有他,聞香教徒指定會攻入大成殿,他們可是把孟廟毀了,那麼也必然會毀孔廟,從這種意義上說,整個大明計程車子都得給他做個揖感謝他保住了大成殿。
他自己說自己是聖地守護者也當得起。
據說孔胤植已經上表,由孔家單獨給他製作一面記功金牌,再由皇帝陛下賞賜給楊信以表謝意,就憑著這一點這天下士子在他面前也真得必須得保持一定的禮敬,否則就顯得忘恩負義了。
哪怕再噁心,也得忍著噁心!
這關係一個臉面問題,不能讓人們說士子們忘恩負義。
其他幾個青蟲也迅速後退。
不能沾這塊貨,對他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遠點,要不然他再擺出聖地守護者嘴臉還得給他作揖。
“楊義士息怒,郭生員也是無心之言,說起來楊義士血戰保孔廟,天下士子都對義士感激萬分,斷不可能有不敬之理,無心之言不必在意,不過這些人的確還是應該甄別一下,否則地方上也無法進行安置。如此大批的反正,裡面難免有逆黨首領隱藏,這些人都是受那異端邪說蠱惑甚深,恐怕很難真心悔悟,萬一留下來以後有隱患就不好了!”
王在晉拉著楊信說道。
“王中丞不用擔心,這個楊某早已經考慮好了,我準備向陛下請旨帶他們找個地方墾荒,這樣地方上就不用擔心了,之前我就對陛下說過要帶著遼東難民墾荒,只是熊經略那裡對難民安置頗為妥當,暫時還沒聽說需要向關內遷移。而這些人正好可以利用起來,也算是他們將功贖罪了,畢竟他們參與造反,不受一點懲罰終究不妥,讓他們墾荒做苦力也算是一種懲戒。”
楊信說道。
熊廷弼的難民遷移計劃遲遲未決。
這個計劃牽扯太大。
對於遼東豪強世家來說,其實更願意把這些難民變成自己的農奴。
原本歷史上他們就是這麼幹的,祖家,吳家,無不就是這樣發展到家奴數千的,甚至不乏和建奴暗中交易,後者搶掠人口賣給他們。
而關內士紳則害怕遼民入關後,搶佔他們的良田,甚至於滋生盜賊。
這也是難免的,想要真正讓他們得到妥善安置,就必須給他們能夠養活自己的土地,這肯定會動關內士紳的蛋糕,這是肯定不行的,但如果不能妥善安置他們,必然會導致他們鬧事,甚至造反作亂。比如孔有德那幫,說白了就是逃到山東的遼東難民,因為得不到妥善安置,最後走上了造反道路,甚至於轉而去投靠建奴。
總之這件事很複雜。
朝廷至今還在扯皮,而萬曆也不想為這點破事頭疼,所以楊信的墾荒至今還沒什麼動靜。
現在他又惦記上了這些人。
“你把人都帶走了,以後我們的地誰來種?”
王在晉身旁一個土豪劣紳愕然道。
“留下他們,你們又不放心,我帶走他們,你們又嫌沒人給你們種地,那你們到底想怎樣?”
楊信怒道。
“茲事體大,還需從長計議!”
王在晉說道。
這種事情他不敢答應,且不說楊信把這些人帶走,這一帶士紳沒有了種地的佃戶,就是楊信把他們帶走,這麼多人其他地方士紳也不能同意接收,除非是那種沒有人煙的荒地,否則哪個地方士紳能允許幾萬人到自己的地方墾荒?能開墾的他們自己就開墾了,剩下肯定是純粹養不活人的,到時候這些人養不活自己還是會造反,那些士紳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允許這樣一個隨時爆發的隱患被送到自己身邊。
“那就奏明陛下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