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滅虜?”
鄒城的城門外,率領大軍進攻的王在晉舉著望遠鏡,一臉三觀盡毀的表情看著從裡面走出的楊信。
後者一手徐鴻儒的人頭,一手拎著那件赭黃袍,後面跟著列隊走出的數萬教徒,在這些教徒中間還有一輛輛大車,而大車上都是身首異處的死屍,而在楊信背後是一面旌纛,上面寫著四個大字,扶明滅虜,蕩寇殺胡,然後跟著一堆敲鑼打鼓的……
“中丞,這算什麼事?”
王在晉旁邊一個拎著寶劍的青蟲怒道。
然後一片不滿地吵嚷。
“算什麼?算楊義士手刃妖人招降其眾!”
王在晉沒好氣地說。
“他一個人斬了徐逆,招降了幾萬逆黨,那我們這幾萬大軍算什麼?郭某破家為國,征戰竟月難道就為了看他炫耀戰功?”
那人怒道。
“對呀,兄弟們就等殺賊領賞呢!”
旁邊一名將領憤慨地說。
“都閉嘴,難道這樣不更好?難道你們願意死傷更多士卒?楊義士公忠體國,遼東之戰陛下以錦衣衛千戶相授都被其推辭,這可是連陛下都下旨褒獎,你們難道就不能跟楊義士學學?那功勞又少不了你們的,這些日子你們所立過的戰功,本官都已經奏明陛下,日後封賞都少不了,何必在此吵嚷,都是有官職功名在身的,如潑婦般成何體統!”
老王怒斥之。
他的意思是你們都吵個屁,楊信是可以直接通天的,我難道還為了讓你們砍人頭下令殺降?然後他找皇上進讒言,那時候你們替我倒黴?現在事已至此只能承認。
“可這些逆黨殺害亞聖之後的罪行就這樣算了?”
那人說道。
王在晉沒搭理他。
這時候楊信已經到了,這傢伙在馬上直接把徐鴻儒的人頭和那件赭黃袍扔到老王腳下……
“王中丞,楊某幸不辱命,徐逆首級及僭服在此,後面還有徐逆封的偽丞相等五十餘人首級,不過其弟因率軍駐嶧山不在其中。好在為其裹挾的部下都已經幡然醒悟,只要這些人到嶧山下勸說,想來嶧山的賊軍必然斬其弟首級歸降。”
楊信說道。
城內的聞香教徒細算就三萬,另外兩萬在嶧山,由徐鴻儒的弟弟徐和宇統帥。
而沈智所部還有兩萬。
也就是說聞香教的總兵力目前是七萬,既有徐鴻儒從鄆城帶來的,也有張東白二人在鄒滕等地發展的,至於十幾萬那都是吹的,這年頭打仗誰還不吹一下兵力,官軍還號稱十五萬呢,實際上連鄉勇加起來不足十萬。
“有勞楊義士了!”
王在晉笑著說。
“楊義士,這些人雖然已經投降,但也不能如此草率處置,有哪些是參與殺害孟博士,毀孟府,使亞聖在天之靈不安的,恐怕還得仔細甄別,據我所知殺害孟家滿門的,多數都是鄒縣本地賊黨,為查清此事,最好把鄒縣賊黨單獨挑出進行甄別!”
剛才那人說道。
“動手殺害孟博士的賊人就在這裡,已經被斬首了,至於鄒城賊首張東白之前就被楊某斬殺,無論元兇還是動手的都伏誅,孟博士在天之靈可以安息,至於那些脅從的,想來以孟夫子之仁,也不會跟他們計較!”
楊信說道。
他早就想到這事了。
孟家被滅之事終究得有個交待。
但張東白已經死了,再把動手的找出來殺了,這就算打發過去了,至於鄒城百姓毀掉孟府,這個戰亂之中破家的多了,孟夫子可是講仁的,總不能為孟家死的那幾口殺個幾千人吧?
那孟夫子在天之靈也不安。
“楊義士,國家自有法律,如何處置他恐怕還不勞楊義士操心,不過郭某倒是很好奇,楊義士是如何憑一張嘴讓幾萬賊黨投降?難道楊義士對他們許諾了什麼?或者楊義士與他們之前就有交情?郭某是個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總之郭某對此事頗有些疑惑,郭某也算飽讀詩書,可自認也沒這種本事,楊義士是如何做到的?”
那人冷笑道。
楊信直接走到他跟前。
“閣下貴姓?”
他問道。
“敝人汶上生員郭士奇!”
那人說道。
“郭士奇?”
楊信笑著點了點頭。
突然間他一把抓住郭士奇胸前的衣服,仗著自己比他高半個頭,很是兇狠地低頭看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