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堡實際上就是清河門,邊牆外面就是林丹汗的察哈爾騎兵遊弋,當天晚上範永鬥就悄然出了邊牆,第二天中午蒙古騎兵的洪流就洶湧而至,早就準備好的孫得功直接下令棄城而逃……
至於黃澍當天就跑了。
然後整個邊牆防禦瞬間全線崩潰。
察哈爾部騎兵的洪流,簇擁著他們的大汗,僅僅一個時辰後就包圍了義州。
駐守在義州的姜弼還沒搞清這場混亂的本質,對剛剛逃到義州的孫得功缺乏警惕,他還在佈置防守時候後者就帶著親信家丁開啟了城門,然後姜弼感覺自己作為一個榆林人對遼西仁至義盡,直接帶著他的本部涼州兵棄城而逃。
好在祖大壽還撐了一下。
他實際上去年才參軍,但作為將門世家子,一參軍直接就是遊擊。
姜弼棄城而逃後,他帶著祖家的家丁收攏一下城內殘兵,然後英勇地抵抗一下,但最終還是在湧入的察哈爾騎兵面前敗退,而且頭腦足夠清醒的他,也沒有在南邊幾個小城堡停留,直接追著先跑了的姜總兵逃往錦州。
不過林丹汗在義州並沒有收穫多少。
實際上他在萬曆四十三年就掃蕩過這座城市,要不然義州大戶人家在他到來後都果斷跑到廣寧呢。
於是第二天他繼續南下。
而這時候孫得功已經正式加入了他的隊伍。
數萬騎兵的洪流沿著大淩河席捲向前,當天下午就逼近了錦州,逃到錦州的姜弼和祖大壽,一邊向各地求援,一邊焦頭爛額的組織防禦……
“看看,看看,我就說這狗東西不是好東西。”
楊信憤憤地說道。
他面前桌子上是祖大壽送來的急報,至於內容當然是昨天孫得功開啟義州城門導致義州陷落。
“楊僉事,錦州危急,還得楊僉事出馬才行。”
王化貞說道。
“我又不是遼西鎮守之軍,就是來查案而已,更何況那虎墩兔憨號稱四十萬大軍,我去了又能有什麼用,還是等各路大軍雲集之後再說,四十萬啊,拿馬蹄子踩也把我踩死了。”
楊信說道。
“虛張聲勢而已。”
石廷柱陪著笑臉說道。
“那西虜慣於虛張聲勢,虎墩兔憨手下也就三四萬騎,他若真有四十萬騎那這關外別人都不用活了。”
他緊接著說道。
“那三四萬騎還用得著我?
不過是給兄弟們送人頭的,遼西將士立功受賞的機會就在他了!
楊某自認既不缺銀子也不缺官,就不去分兄弟們的功勞了,更何況這廣寧城內逆黨潛伏,這才是楊某職責所在,抵禦西虜,拿西虜人頭換銀子這種好事還是讓給石將軍和眾兄弟了。不瞞二位說,這逆黨我已經快要查明,就等大軍一到把他們一鍋端,你們殺敵立功,楊某在城內殺這些逆黨立功,今年殺諸賊奴,取金印如斗大系肘!
哈哈……”
楊信抽風一樣狂笑著說道。
王化貞陰沉臉和石廷柱交換著目光。
很顯然這個惡賊是不會上當,如果他出去就好辦了,戰場上由蒙古人負責把他弄死,實際上王化貞和林丹汗交情很好,這次林丹汗入寇,本來也是在他們計劃中的,邊鎮上這些官員將領為了某種目的,出去招這些傢伙寇邊可以說是日常操作。
只不過計劃中並不是真正攻破關牆。
林丹汗的目的是炒花,這位大汗的目的是炒花的真正臣服。
他本身也沒有攻入邊牆的計劃。
而王化貞或者說他背後的東林黨,目的是遼東局勢糜爛,將楊信拖在關外並且想辦法在戰場上解決,原本計劃是野豬皮幹這個,可沒想到野豬皮居然在開原吃了不小的虧,再加上楊信背後捅一刀,不得不匆忙撤退。那麼這個重任就只能交給林丹汗了,反正只要楊信上戰場,那其他就好說了,他再能打也不可能擋得住千軍萬馬。
林丹汗只要銀子,給他足夠銀子他就會把這事辦了。
而他肯定不會要兩百萬。
可楊信不出去啊!
兩人無可奈何地起身告辭。
“王公,這怎麼辦?”
石廷柱說道。
“去,召集各家,他們得掏一筆銀子了!楊信不是不上戰場嗎?我看西虜兵臨城下了他還上不上,這個禍害一日不除,以後咱們誰都沒好日子過,看看這幾年他都幹了什麼!”
王化貞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