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小槿一起走在街道上,可以往逃亡過程中所見到的那些景象,都還未在144號壁壘發生。
不過任小粟很快就想明白了:“戰亂並未真的波及這裡,所以144號壁壘的居民並沒有我曾見到過的慌亂,有了救濟站和資訊適當透明,他們也沒有切實的感受到飢餓與恐懼。所以,這裡還能保持著一些理性。”
楊小槿說道:“也是大家能夠信任西北軍吧。”
任小粟搖搖頭:“真到了極端狀況裡,信任又值什麼呢?在我還不是超凡者的時候,我也感受過那種恐懼,連睡覺都需要別人守夜,跟陌生人又談何信任呢。希望西北不要也變成那樣,在真正的災難到來之前,我們只能盡力將現狀維繫好。”
楊小槿笑道:“也不用這麼謙虛,這其中也有你、王越息、富貴叔他們的功勞。”
任小粟再次搖頭,卻沒有繼續爭辯。
他很少相信人性,因為他見過太多沒有人性的事情了。
所以任小粟覺得,如今難民們沒有鬧到最兇的那一步,大概是還沒有弄清楚大家要面臨什麼情況。
這時候,任小粟竟看到一位老大爺坐在自家門口的小馬紮上,正平靜的望著壁壘居民們撤退。
任小粟走過去好奇道:“大爺,您沒聽到廣播嗎,55歲以上老人需要趕緊去安寧東路的軍事管制區集合,那邊會安排您統一撤退。”
那大爺看了任小粟一眼,然後笑道:“不去啦,你們這些年輕人趕緊離開吧,不用管我。”
這位大爺似乎並不知曉任小粟的身份,任小粟疑惑道:“您不走嗎?為什麼?是因為在這裡住久了不想離開?難道你不知道敵人要來了嗎,西北軍打不過他們的,留在這裡只能等死,或者面對比死亡更加難以接受的情況。”
任小粟有時候在想,那些被零控制著的人是否還有自己的知覺?
或許他們還能看到,還能聽到,有嗅覺,也有味覺。
但就在這種五感俱在的情況下,還得被迫吃下昆蟲與動物殘肢來補充蛋白質,生吞動物內臟來補充脂肪,這是何等的恐怖與殘忍。
大爺坐在小馬紮上抬頭對任小粟笑道:“我聽隔壁小夥子說啦,說敵人要來,西北軍要戰略轉移。我也不是留戀這裡,雖然住了一輩子,但也想看看西北軍戰勝敵人後的太平盛世。只是我這一條腿是瘸的,走不動路了,走不到178要塞去的。”
任小粟疑惑:“廣播裡說的不夠清楚嗎,您這種55歲的老人根本不用走那麼遠,自然有人給你安排好。”
大爺笑道:“我知道西北軍心腸好,把帶孩子的女人和老人聚集在一起,估計是想用車輛一起運送,但一個壁壘那麼多人,西北軍哪能忙的過來啊,我這把老骨頭就不去給他們添麻煩了。”
任小粟有些無奈,廣播裡雖然說了統一安排撤離,卻沒提金鑰之門的事情,一方面是不好解釋金鑰之門的執行機制,另一方面是解釋這個也多餘。
尋常居民聽到老弱婦孺統一安排就明白怎麼回事了,結果這位大爺卻是不想給西北軍添麻煩,所以乾脆不去軍分割槽報道了。
任小粟輕聲問道:“為什麼呢,有人幫您,不是挺好的嗎?”
大爺笑了笑:“我年輕的時候這裡還是宗氏說了算,那時候大家其實也沒覺得多麼辛苦,反正就是財團給你一口飯吃,你就湊合著吃一口,別講究那麼多。大家雖然都知道日子很苦,但也能忍受,還以為全世界所有人過的都是這種日子。大家老傳說178要塞那邊日子過的好,但大家也沒概念,因為也沒去親眼看過,只覺得是傳說。”
大爺繼續說道:“後來178要塞的西北軍來,壁壘裡氣氛終於開始活躍起來,大家敢大聲說話了,漂亮閨女敢打扮自己上街了,見到士兵也不用害怕了。若是放在以前,家裡有漂亮姑娘都剪了短髮當男孩養的,都不敢讓宗氏的人看見。這時候大家才明白,原來自己以前都活在陰暗的溝溝裡,現在太陽才剛剛照進來。”
任小粟問道:“既然好日子剛剛開始,那就更應該活的久一些了。”
“你是年輕人不懂的,”大爺笑了笑:“得是什麼樣的敵人才能逼的西北軍都撤退了?肯定是很可怕的敵人、他們打不過的敵人,對不對?西北軍來144號壁壘以後,又是給大家減稅,又是搞行政服務中心,西北軍少帥來了以後,還給大家弄糧食,給大家分田地,帶著大家興修水利。到了這危難的時候,若是換了宗氏,那些當兵的早跑了,結果西北軍沒丟下大家撤退,反而又是建救濟站,又是幫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