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融恆之所以那麼晚還沒有回家,是因為鱷魚先生的父親發燒了,臨時送往醫院。
都麥藍軟禁鱷魚先生的父親,並沒有精心護理他。
照顧和監管他的人見他屎尿失禁,嫌他麻煩,就把他綁在裝有一個尿桶的椅子上,整個白天不准他睡覺,以免他晚上睡不著而鬧騰。
老人整日那麼坐著,實際上是坐在那裡打盹,不僅身上起了褥瘡,而且還受涼了。
都麥藍一出事,那照看老人的人也跑了,當穆融恆去接老人的時候,老人正發著高燒,都不知道燒了多長時間,椅子上吊著的尿桶裡至少有半桶屎尿,蚊蟲圍著他飛舞。
穆融恆忍著惡臭幫他換洗,鱷魚先生在一旁落淚,於心不忍讓穆融恆做這些事情。
把老人送到醫院,剛讓他躺下,他忽然拉稀,弄得褲子床上到處都是。
當時還沒有來得及請護工,穆融恆只好再次幫他收拾,鱷魚先生看得再次掉淚。
接下來還要送老人去做各種檢查,什麼CT,彩超,驗血等等,這是住院第一道批處理程式,幾乎每個病人都是如此。
等這些事情做完,已經過了午夜。
此時穆融恆想起要跟谷玉打電話告知情況,但是又怕她已經入睡,因此沒有打。
“真的太麻煩你了。”鱷魚先生歉意地說道。
“我只是偶爾做一下,麻煩什麼?你卻是長期如此,很辛苦。”穆融恆深表同情。
“其實我都是交給保姆來護理,所以自己並不吃力。”
“你是因為我才惹上了這事,伯伯病成這樣,我真的很抱歉。”
“不,無論為你做多少事情,我都心甘情願。”鱷魚先生眼裡露出柔情與感激。
穆融恆收回自己的視線,勸道:“你其實是很不錯的姑娘,應該找一個人,別老這麼單著,很辛苦。”
“我沒有辦法將就,世間可惜沒有第二個你。”鱷魚先生每說到此事,心裡就一陣隱痛,自己一直深愛著他,但是他不可能屬於自己。
穆融恆明白她的意思,再次勸道:“我曾經有那麼十年的時間,走不出蘭蘭的影子,以為世界上,除了她,自己無法再接受別人,但是現在,我與谷玉在一起很好。所以,你只要肯走出原來給自己織的繭,就會豁然開朗。”
“不,我和你不一樣。我習慣了跟電腦打交道。電腦比人簡單,不用擔心它會傷害我,而且它給了我豐厚的回報。我喜歡這種清淨的生活,不想讓任何人破壞了我內心最美好的想象。”
既然勸不動她,穆融恆只好轉移話題:“這幾天你指揮我操作股票賬戶,我是受益匪淺,馬上也要變成股票操盤高手了。”
鱷魚先生笑:“你的腦子常人無法比,一點就通。都麥藍不准我操作,但是阻止不了我指導你操作,名師出高徒,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閃電已經被你打得稀里嘩啦。都麥藍一垮,他更是亂了陣腳。”
“邪不壓正。”
正說著,有人敲門,是保姆到了。
穆融恆站起來,摸摸床上老人的頭,溫度降下去了。他舒了一口,說道:“那,若見,我回去了。”
“稍等,我送送你。”鱷魚先生很不捨,被他叫了自己的本名,她尤其不捨,這世間,除了他,誰還有資格如此稱呼自己?
“不用送我。”穆融恆著急走。
“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你也不答應嗎?”鱷魚先生眼裡露出乞求。
穆融恆只好等著她安排好保姆的工作,然後才與她一起離開病房。
走在長長的走廊裡,若見希望,這走廊沒有盡頭,可以讓自己一直與穆融恆一起肩並肩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