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穆校長一家、蒼耳一家包括蒼海東、梅姨等都在現場。
兩對老夫妻低著頭沉重地坐在那裡,谷玉的腳步聲打破沉靜,他們抬頭看了她一眼,沒人有心思跟她打招呼。
只有蒼海東主動迎上來:“你知道了?”
“他不會有事吧?”谷玉焦急地問。
“難說。”
“怎麼出的車禍?”
“不知道,撞得很厲害,已經,已經不成人形......”
谷玉聽著就像自己的心被車子碾壓得血肉模糊一般,揪心地疼。
穆融恆,但願你不會有事!
主治大夫終於從急救室出來,大家一擁而上圍著他。
他嘆口氣,搖了搖頭。
章蕪看大夫這樣表態,首先暈倒。梅姨和蒼海東趕緊去攙扶她,掐她的人中以喚醒她。
谷玉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不會吧!
“沒死。只是——”大夫感覺自己剛才沒表達好,這些家屬太脆弱,趕緊解釋,“只是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章雯聽到“植物人”三個字,一陣踉蹌,幸虧穆校長扶得牢,沒倒下去。
這植物人跟死人有區別嗎?
“我的兒啊~”她悽慘地痛哭起來。
谷玉的心冰涼冰涼,隨著她刺心的哀嚎,眼淚水也吧嗒吧嗒掉出來。
輪子的滾動聲漸漸撫平了各種哭聲。
大家衝過去圍住穆融恆的病床。谷玉被排擠在人群外,只能從人逢裡看見高高舉起的吊瓶。
“你們都走吧,只能留一位守護的。”在特護病房門口,護士趕穆融恆的家屬走。
“我留下。”谷玉立即說。
“我吧。”章雯與章蕪同聲說道。
蒼耳冷冷地說:“你們都不需要,梅姨留下就行了。”
梅姨趕緊從人群中站出來。
“求你。”谷玉兩眼有些發腫,眼神充滿哀求地看著蒼耳。
章雯的眼睛閃出淚光,這孩子,講情誼。
蒼耳怨恨地看了谷玉一眼,聲音如同冰塊:“你唆使他開什麼研究所,如果他不去研究所,半路會出車禍嗎?!”
谷玉無語。心撕裂般地痛。
“快走。”蒼海東小聲提醒她。
她直視著蒼耳:“既然是我的責任,就算他醒不過來,我也要照顧他一輩子。”
“你不是咒我兒子嗎?!誰說他醒不過來?!”蒼耳暴怒,氣全撒在她身上,“你有什麼資格照顧我兒子,不!需!!要!!!”
谷玉實在忍不住,眼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解釋:“我不是咒他,我只是想陪伴他。”
章雯覺得蒼耳這麼對待谷玉不應該,幫著谷玉說話:“這孩子是好心。”
“什麼好心,是惹禍精,沒有她,我兒子會這麼多災多難嗎?!”蒼耳根本不講道理了。兒子成了這個樣子,他沒法理智。
“你走吧,現在大家心情都不好。你待在這裡真幫不了什麼忙。”章雯勸谷玉。
谷玉不肯挪步,眼巴巴地看著房間裡病床上的穆融恆。
他緊閉著雙眼,整張臉都纏著繃帶。
不,他全身都是繃帶,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到底是怎麼了?融恆,怎麼突然間......
她閉上眼睛,眼睫毛攔不住眼淚水。我也經歷過車禍,知道那場景有多可怕。
當時我絕望地躺在醫院,被人遺棄了,又餓又痛卻說不出話,是你的出現,把我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同樣,我不會遺棄你的,我也會一直陪伴著你,直到你醒過來。
“你們快點離開,病人需要安靜。”護士催促。
蒼耳對梅姨使個眼色,梅姨趕緊跟護士站在一起。
“走啊。”蒼耳離開時,嫌谷玉擋道。
谷玉踉蹌地退到一旁,渾身虛脫了一般,看著特護病房的門被關上。
等著,等著,融恆,我還會回來。
滄海東隨著人群走了很長一段路,回頭看見谷玉仍舊傻站在那裡沒有動,心裡想:真是個傻姑娘。
他以後就是個植物人,難道你真要照顧他一輩子嗎?我不信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