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融恆下到室內車庫，開啟卷簾門。

章雯捨不得他，便跟下來送行。兒子那麼長時間沒過來，來了吃頓飯又得走，唉！

他的車停在那裡，駕駛座邊上的車窗半開著。

他從寧波回來之後就沒開過它，油漆面很明顯有一層薄薄的灰塵。車蓋與駕駛座這面車門倒是被人胡亂地擦拭了幾把。

他看了心裡犯嘀咕，鐘點工阿姨怎麼這麼馬虎。

“媽，你跟阿姨說一聲，我的車不用她擦。”他叮囑。

“哦。”章雯答應。

他圍著車子轉了一圈，每個輪胎都踩一踩，看氣壓是否足。

這是他開車前的習慣。

右前胎氣壓明顯不足，固定輪胎的螺絲釘似乎有點鬆動。

他去工具箱拿扳手固定螺絲，卻發現工具箱很亂，被翻得一塌糊塗。

這說明有人動過這工具箱了。他所收拾的東西，一定會放回原處，擺放得一絲不苟。

他又叮囑：“媽，以後你跟阿姨說一聲，用完工具要原位放好。”

“阿姨這一點很注意的，我講過她多次。可能是蒼海東弄的，他下午過來，車子臨時出了點問題，他的司機借用了一下工具。”章雯解釋。

唉，弄不明白為什麼很多人做事情那麼沒有耐心，收拾東西都沒耐心，其他事能做好嗎？

他固定好螺絲，啟動車子讓發動機預熱一段時間，然後先去就近的洗車店洗車，順便給輪胎打足氣。

這前後花掉了半個小時，谷玉發微信來告知他說自己已經到了研究所。他說正在充氣，馬上出發。

他開著車爬上高架，行駛一段時間之後打右方向燈，進入立交橋右轉匝道，匝道呈360度旋轉，他減速往上爬。

方向盤忽然抖動了一下，車往左偏離原車道，壓著了隔離線，差點蹭上護欄，他趕緊扶正方向盤，將車子開回原車道。

這時電話鈴聲在響，他騰出一隻手點開車載電腦的藍芽，接通電話，然後繼續雙手握緊方向，小心翼翼地開著。

“喂，融恆，是我。”劉大成的聲音傳過來。

“什麼事？”

“你能不能再給我三天時間？我下週三再把修改方案給你。我兒子發高燒住院，我實在來不及弄。”

“今天本來是最後期限，你這麼一拖就拖出了5天，誰也不可能讓你這麼拖下去。”穆融恆拒絕。

“那就週二，我兒子真的病得很重。”那邊死皮賴臉的請求。

“好吧。”穆融恆心軟答應。這傢伙，明顯是拿不出方案。既然拿不出，他拖時間又有什麼用？

他哪裡知道劉大成另有用意？

車子轉過大轉盤開始下坡......

谷玉在研究所等了很長一段時間，穆融恆怎麼還沒有來？

她便撥打穆融恆的電話。結果電話一直無人應答。

大約他在開車，不要打攪他......

她無聊地等待著，似乎起風了，吹亂她桌上的檔案，她起來關窗，抬頭看月亮旁有一大塊烏雲在急速地移動。

快要變天了?

她低頭看一下時間，已經十點半。

不至於吧？這麼晚還不來？

她再次打他的電話，還是沒有迴音。她有些失望。算了，反正第二天還要去他家——不對，穆融恆是一個很守約的人，就算他有急事不能來，也一定會先告知我一聲。

難道真出了很大的事，以至於他打電話的時間也沒有？

她覺得心中很不安，每隔一段時間就撥打他的電話，終於有人接電話了。

“喂？”那邊的聲音很嘈雜，而且是一個陌生人的聲音在回話。

谷玉越發感覺不安，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對不起，我是交警。我在事故現場，這是當事人的手機，從車縫裡找出來的。你是他什麼人？”

谷玉的心臟猛烈地錯位，氣都有點喘不過來了：“他怎麼樣？”

“已經送往醫院。”

“什麼醫院？”

“華山醫院。”

谷玉掛上電話撒腿就往外面跑，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