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掉覃如海的回答之後,顧元熙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滿是不甘,於是便問道:“覃主簿覺得本官說的不對?”
覃如海低頭道:“卑職不敢”
顧元熙神情放緩了一些,說道:“你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而不是認為自己說錯了。查案就要集思廣益,不要怕,大膽說出來。說錯了又怎麼樣,去掉了一個錯誤的答案,那麼我們會離真相更加接近。”
他看向白若雪道:“本官以前跟著白待制一起查案,也經常會作出不少錯誤的推論,沒什麼可恥的。”
白若雪輕輕頷首,以示同意。
覃如海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問道:“卑職自覺推論並沒有錯,還請顧少卿賜教。”
顧元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拿起黃記醬鋪李掌櫃和群英會樓掌櫃的證詞道:“根據李掌櫃所言,那天他安排焦平給群英會送去一罈豆瓣醬、一罈黃豆醬和一罈八寶醬菜。而群英會的樓掌櫃也作證,焦平在申時四刻將這些東西送到了。”
接著他又拿出柯鴻猷的證詞道:“柯鴻猷可以證明,馬四當天酉時的時候還在柯家,戌時才離開,戌時二刻回的自己家。這其中相隔了整整一半時辰,而黃記醬鋪距離群英會僅僅一刻半鐘的路程,焦平應該早就回醬鋪了,馬四哪裡會有機會遇到他?”
覃如海稍作思考後,辯道:“柯鴻猷是馬四的東家,而尹氏更是他的妻子,證詞很有可能會偏袒於馬四,不能盡信。有可能馬四離開柯家的時間遠比戌時早,他有機會遇到焦平。也有可能焦平在其它什麼地方辦私事,並沒有及時趕回醬鋪,剛好被從柯家出來的馬四所盯上;尹氏為了包庇自己的丈夫,謊稱戌時二刻他就回家了。”
“好吧,這一點就算是你能說得通,那麼兇器呢?”顧元熙拿起那把血跡斑斑的菜刀道:“此物已經明確為馬四所有,並且一直放在伙房。焦平去群英會送貨乃是偶然,是樓掌櫃派了瑞子到醬鋪送了一個口信後李掌櫃才讓焦平送去的,馬四不可能會預料得到這件事。他在柯家也不可能將菜刀隨身藏著,那麼菜刀是什麼時候取來的?”
覃如海脫口答道:“當然是在路上遇見焦平之後,馬四趕回家中取來的。”
“等馬四打個來回取來菜刀,還能找得到焦平嗎?”
“這”覃如海頓時無語。
顧元熙又拿出現場勘驗的結果,指著上面道:“屍體發現的地方在城西郊外的一座石橋邊上,距離群英會也好、距離馬四家或黃記醬鋪也好,都相當遙遠。依覃主簿看,兇手是如何殺害焦平的?”
“定是尾隨而行,等到焦平來到人跡罕至之處,從背後偷襲擊殺。”
“也就是說,覃主簿認為石橋邊上就是殺人現場?”
覃如海變得不太確定:“應該是吧”
“可是那附近並沒有留下打鬥痕跡,更沒有找到飛濺的血跡,這是為何?”
“那也有可能是在別處殺人之後,再移屍石橋附近。”
“理由呢?”顧元熙毫不留情地指出道:“那座石橋雖然大晚上的時候不會有人通行,可是白天的時候是通往附近寺廟的必經之路,來往的香客眾多,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你有沒有想過,兇手為什麼會把屍體移動到這樣一個容易發現的地方呢?”
覃如海又啞口無言了。
顧元熙不禁搖頭道:“本來本官將此案全權交由覃主簿偵辦,是想鍛鍊你單獨辦案的能力,看樣子是本官想多了。”
覃如海窘迫無比,只得低著頭一聲不吭。
白若雪聽了許久,心中倒是寬慰了一些。雖然覃如海辦案漏洞百出,不過顧元熙在跟著自己辦了數起案子之後,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不像以前那樣僅憑自己的想當然斷案,沒有讓自己失望。
“顧少卿,請把現場勘驗的結果和屍格借我一觀。”
白若雪拿著兩份東西逐字逐句看去,越看眉心擰得越緊,到最後眉宇之間充滿了怒意。
“啪!”
她將這兩份東西往桌上一拍,詰問道:“覃主簿,你是否有好好看過勘驗記錄和屍格?”
覃如海忙不迭點頭答道:“卑職當然有看過!”
“既然看過,屍體身上留有泥跡說明曾經被人掩埋後又挖出來,現場附近卻不曾見到有掩埋屍體的地方,屍體明顯就是從其它地方運過去的,為何覃主簿沒有發現?”
“”
“還有,既然屍體已經被掩埋過,馬四家中也不是埋屍的地方,他為何殺人之後要特意把帶血的菜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