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若雪深感意外:“這幾天他囊中羞澀,還要花錢買肥魚?”
程興答道:“康叔出手闊綽,那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了。那段時間他經常讓小人幫忙帶燒雞、滷鴨這些回來,還讓小人陪著一起喝酒。不過和以往一樣,不到半個月就恢復如初,每天又只吃些青菜、蘿蔔之類,偶爾才會添點肉。到了最近,已經連續十多天沒有買過肉了。小人也不清楚,他怎麼就突然間又有錢買魚了。”
趙懷月輕輕敲打著摺扇道:“這說明每隔兩月左右,就會有人給他一筆錢財,供他開銷。你沒有問起過此事嗎?”
“也問過,康叔就答了句‘是朋友接濟的’,其它的就不願意多說了,小人也不好多問。”
白若雪沉吟片刻,忽然想起程興之前說起的一句話:“你在進門看到我們的時候,是不是說過‘昨天有人來找他之後,今天又有人來找他了’。就是說,昨天有個人前來找過他,而且這個人是一個你以前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而等此人找過齊康之後,齊康才要你幫忙買魚,對嗎?”
程興聽後驚訝無比,旋即佩服道:“大人真是厲害,正是如此!昨天傍晚吃過飯之後,小人就和以往一樣散步。途經這邊的時候正巧遇到康叔坐在門口吃飯,就和他聊了兩句。昨天他又吃的是醃蘿蔔和青菜豆腐湯,小人就隨便說了句‘有錢的時候省著點花,別每次有錢了就天天大魚大肉,花完了就只能吃青菜、豆腐’,他卻朝小人笑笑道‘以後就不用吃這種寒酸的東西了,雖不能每頓山珍海味,不過大魚大肉還是有的’。小人只當他是說笑,就跟著敷衍了兩句就打算離開。不過剛要走,他就把小人叫住了。”
“讓你幫忙買魚?”
“對,可還不止呢!”程興從袖子裡取出一小塊碎銀子道:“康叔叫住小人後就摸出了這塊銀子塞到小人手中,說今天想吃一條肥美的鯉魚,讓小人幫忙帶來。”
“那也用不著這麼多吧?”白若雪將碎銀子放在掌心掂了掂分量:“這都夠買上好幾條了。”
“最近康叔比較窘迫,前幾天的買菜錢都還沒給小人呢。不過就是些素菜而已,也值不了幾個錢,小人也就沒有在意。可康叔給了小人這塊銀子,說多餘的用來抵之前所欠的菜錢。小人說嫌多,他卻不以為意,還說現在根本就不在乎這麼點小錢。”
白若雪追問了一句:“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確!”程興拍著胸脯保證道:“小人看得出來,康叔當時的樣子很開心。”
趙懷月詢問道:“昨日找你問路的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長是幼?”
“是一個年長的婦人,看似應該四旬有餘,矮矮胖胖的。”程興竭盡全力回憶道:“樣貌非常普通,身穿一件灰色的布衣。當時小人正從街上回來,剛要進門的時候就被那個婦人喊住了。她問小人附近是不是住著一個叫曹德滎的人,小人告訴她,這方圓十里之內別說是叫‘曹德滎’這個名的,連姓曹的人都沒有。她就馬上換了一個名字,問有沒有叫‘曹齊康’的,她來找一個遠房親戚,聽別人說是在這一帶。小人說姓曹的沒有,叫‘齊康’倒是有一個。”
“曹德滎和曹齊康?”趙懷月沉思後道:“難道齊康原來姓曹?”
“這小人可就不知道了,從沒聽康叔說起過‘曹’這個姓氏,一直以為他姓‘齊’。不過那婦人說她那親戚原先是用‘曹德滎’這個姓名,後來因為逃難來此,所以改叫‘曹齊康’。小人也不清楚康叔究竟是不是她口中的那個親戚,不能隨便告訴她,就讓她說說親戚的特徵。她說曹齊康十七年前逃難到此,當年四旬稍出頭一些,現在應該接近六旬了。曹齊康的身材較為瘦長,最為明顯的特徵是面白無鬚。”
“這和齊康的體貌特徵極為相似,所以你就將齊康的住址告訴她了?”
“是啊,小人還怕她找不到地方,特意將她帶到了這兒。”程興說話也不像之前那樣緊張了:“小人將門叫開之後,向康叔說明了來意,不過康叔卻好像非常意外,甚至感覺有點緊張。”
白若雪聽後微微蹙眉,不過還是選擇繼續往下聽。
“小人還以為那婦人認錯人了,結果她告訴康叔自己來自西京河南府洛陽縣,還說康叔好久都沒回去看故鄉的牡丹花了。她說了這些話之後,康叔才像見了故人一般,將她請了進去。”
白若雪這才抽了個空當問道:“那婦人只說自己來自洛陽縣,卻沒說自己是誰?”
“沒有,康叔也沒有叫她。小人見他們兩人進去了,也就自顧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