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和鬱離說定,宅子的大門就“吱嘎”一聲被人推開了。
白若雪頭也沒回,隨口問道:“小憐,顧少卿他們來了?”
沒想到她並沒有聽到小憐的回答,倒是從門外探進了半個身子,隨後走進了院子。白若雪轉頭一瞧,這才看清剛才推門之人並非小憐,而是一個瘦高個的年輕後生。
“齊伯,你昨天要的魚,俺給你帶來了。”那後生手中提著一尾用稻草穿住尾巴的大鯉魚,邊往裡走邊道:“你瞧瞧這鯉魚,多肥美啊。拿來燉著吃,簡直”
都走了一半了,他才抬頭看見白若雪等人,停住腳步後疑惑地問道:“稀奇了,這麼多年來從未看到有其它街坊的人來找康叔,昨天有人來找他之後,今天又有人來找他了。你們是康叔的親戚嗎?”
“康叔?”白若雪隨即問道:“你和這間宅子的主人很熟悉嗎?他叫什麼?”
“原來你們不認識他啊?”那後生開始警惕起來:“既然不認識,那你們又怎麼會找到這裡?康叔他人呢,俺怎麼沒看到他?”
白若雪平靜地答道:“他死了。”
“死死了!?”
後生聽到後一個失神,手中的那尾鯉魚沒拿穩掉在了地上,不停在地上撲騰。
看到站在一側的冰兒手中提著劍,他也顧不得將魚撿起,向後退了好幾步道:“難道康叔被是你們殺掉的”
“我們是官府的人。”白若雪俯身將地上的魚撿起,交回到他手中道:“剛巧路過此地,想要討口水喝,沒想到進來之後發現裡面有個人死了。”
見後生半信半疑的樣子,白若雪取出隨身所帶的腰牌展示了一下:“本官已經派人去通知大理寺了,不過在此之前,本官想要了解一下死者的情況,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
那後生這才相信白若雪的身份,謹小慎微地詢問道:“不知大人要知道什麼?小人和康叔雖算街坊鄰居,不過也不算太熟,可能幫不到太大的忙”
“本官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你口中的‘康叔’究竟姓甚名誰?還有,你自己姓名又是什麼?家住何處?平時與‘康叔’的交情又如何?”
“小人叫做程興,家距此地東去半里遠。”程興一五一十答道:“康叔姓齊名康,他腿腳不太方便,平日裡就叫小人去集市的時候幫忙帶一些東西回來,僅此而已。”
“他叫齊康?他來此地多久了?因為腿腳不方便而讓你幫忙帶東西,他難道身邊就沒有親人照顧嗎?”
程興搖頭道:“小人出生的那年,康叔就已經搬到此地了,至今已有十七年整。從小人懂事的時候起,他就獨居在此,從未見過有兒女或者親戚來找他。”
“怪不得啊”白若雪這才明白程興看到自己的時候,為何會驚訝:“他既然是獨居在此,那又是靠什麼謀生的?本官瞧他生活較為節儉,可不像是個有錢的人。”
程興也疑惑道:“這小人也不太清楚了。小人只記得以前康叔的手頭還是挺闊綽的,咱們一個月也吃不上幾次肉,可是康叔卻是隔三差五有肉吃、有酒喝。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路過門口的時候,看到康叔坐在門前的大樹下喝酒吃肉,可把小人饞得不行。康叔見狀,就夾了一片肉喂到小人嘴裡,還問好不好吃。小人當然說好吃啊,可他卻笑著說這算什麼好吃的,他曾經在一個地方吃過比這些東西好吃百倍的山珍海味。小人問他是在哪兒吃到的,他卻又不說了,還讓小人少打聽。”
白若雪和趙懷月的眼神對視一一下,繼續問道:“聽你這麼說,他應該挺有錢的,怎麼後來就窮困潦倒了呢?”
“小人從未見過他出去幹活兒,也不清楚他以什麼謀生。等小人長大了幾歲之後,他的日子就過得沒有這麼闊綽了。而最近這幾年,他的日子似乎更加難過了,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經常有肉吃,只是偶爾會讓小人幫忙打上幾角水酒。”
“他既然腿腳不方便,為何不讓兒女或親戚過來照顧,卻讓你幫忙?”
程興憨憨一笑:“前些年康叔說讓小人幫忙跑腿,為他購置一些日常用品,小人也隨口問起了此事。他一聽,整個人就有些悶悶不樂了,說什麼自己身邊既沒親朋好友,膝下又無兒無女,到了百年之後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說完這些之後,他突然問小人願不願意照顧他、並且為他養老送終?若是願意,等他百年之後,這間宅子和裡面的東西就都歸小人所有。”
“於是你就答應了。”
“嗯,小人聽說只要平時幫他置辦一些日常用品又或者去集市買些食材就行,也不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