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趙懷月難得大聲說話:“哪個‘秦’?” “是‘秦國’的‘秦’。”見趙懷月如此重視,薛三妹感到有些奇怪:“我還特意問了,是不是有兩個讀音都能當作姓氏的‘覃’,他說是‘秦始皇’的‘秦’。” “本王知道了,此事你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該問的已經都問了,趙懷月起身離去。 到了沒人的地方,趙懷月駐足問道:“若雪,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秦公子’嗎?” 白若雪沉吟片刻後答道:“莫非此人是殿下的故友?” 趙懷月答非所問道:“你還記得今年夏天的時候,咱們在明淨寺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白若雪脫口答道:“咱們和秦王殿下一起在明淨寺......” 一說到秦王,白若雪忽然明白了趙懷月為何提及此事,壓低聲音道:“秦王、下棋、秦公子!難不成這個秦公子就是......” “對,我就是這麼推測的。”趙懷月邊走邊道:“剛才我見到劉侍郎在研究和薛三妹的那盤殘局,發現那棋路和王兄極為相似。我和他在明淨寺下了這麼多盤,不會認不出。” 白若雪接過去說道:“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吧,就算真的是那一位去紫煙樓找姑娘陪侍,那也挺正常的。咱們那時候不是還特意參加了花魁大賽嗎?” “你說的對,找姑娘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趙懷月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可是在知道薛三妹要報仇的時候,他居然非常爽快地為其贖身,還給了一筆不菲的銀子安家,這聽上去就有些不尋常了。” “不過薛三妹並沒有見過秦公子的真面目,未必就是那一位吧?” “是啊,現在還不好說。雖然就算真的是王兄也不奇怪,但是這也真有些巧合了。” “那一位也是好棋之人,咱們在明淨寺也見識過,他或許只是純粹覺得薛三妹有這方面的天賦,想培養一個對手罷了。這應該與山莊發生的那一連串命案沒什麼關係吧,我也覺得只是巧合。” 趙懷月走出船艙,向湖面望去:“不管這件事了,船應該快靠岸了吧。” 上岸之後,趙懷月差冬娃子跑了一趟開封府。過了二刻多鐘,身為開封府少尹的崔佑平帶著一隊衙役,跟在冬娃子身後趕到了湖岸邊。 “微臣見過燕王殿下!”崔佑平隨後問道:“殿下急召微臣前來,是有要事吩咐微臣吧?” 趙懷月把嘉蓮山莊發生的命案大致說了一遍,然後指著身後的薛三妹和韓如勝道:“案子的詳情,白議官已經將案情查明,他們兩人也都已經認罪了,你回去慢慢審問即可。定威伯司徒仲文的屍骨,就在船尾。” 崔佑平心中一驚,定威伯的品秩可不低,必須妥善處置才行。他應下後,剛要派人上船搬運屍骨,趙懷月又補充了一句話。 “對了,剛才這艘客船在半途上撈到了一具浮屍。初步判斷是一個成年男子、死亡原因是溺斃。” 崔佑平一下子變得有些亢奮:“殿下,你們打撈上來的那具浮屍,不會正好是身穿灰色布衣的吧?” “確實是穿著灰色布衣。”趙懷月反問道:“崔少尹居然能猜到死者身上所穿衣服的顏色,怕不是無的放矢吧?” “殿下容稟。”崔佑平面露喜色道:“四天前的一個晚上,大約是在子時前後,常樂坊的一個婦人前來開封府報官。那婦人叫寧春娘,她說自己丈夫隋阿定突發癔症,將家中的東西砸了一個稀巴爛,還將自己痛打了一頓,隨後衝出家門不知去向。” 趙懷月問道:“後來你們可有找到這個隋阿定?” “沒有,至今不知所蹤。” 白若雪在邊上聽著,一下子來了興趣:“這個隋阿定從家中離開的時候,難道身上正好穿著一件灰色的布衣?” “白議官真乃神斷,崔某佩服!”崔佑平滿臉敬佩的神情:“隋阿定那天確實是穿灰色布衣,寧春娘在捱打的時候大喊救命,他們隔壁鄰居詹七成聞訊後跑出來檢視。按照他的所述,看到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人從隋家跑出來,轉眼間就消失了。” “消失了?”白若雪眉頭一挑:“他跑哪兒去了?” “那時剛好有更夫在敲更,那個叫老邱頭的更夫看到一個灰色的人影在路上狂奔。他上前打算詢問,卻被那人一把推翻在地,然後只看見那個人往歸鴻湖方向跑去。沒多久就傳來‘噗通’一聲的落水聲。老邱頭急忙跑過去檢視,卻因為周圍太黑、自己手裡只有一盞燈籠,根本看不清湖裡的情況。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跑到開封府報官。而他來的時候,剛好寧春娘在詹七成的妻子蘭惠姐的陪同下也在報官。兩邊證詞對比之下,崔某懷疑老邱頭看到的那個人就是隋阿定,於是馬上派人跟在老邱頭去落水的地方檢視。” “可是崔少尹並沒有找到落水之人,那人也至今沒有找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白若雪接過去說道:“不然崔少尹也不會聽說我們撈到一具身穿灰衣的浮屍,就認為死者很可能是失蹤的隋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