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面對白若雪的詢問,鄧良發當即就答道:“沒有,那天的情況就跟剛才的基本差不多,小老兒後來拿到銀票和字據就回家了。” “好,本官明白了。”白若雪環視一圈後道:“從你坐的位置,確實看不到盒子裡的花瓶。不過王勝天只看了兩眼就把盒子交給了諸葛先生,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將花瓶換掉。而且本官聽他在口述字據的時候說的是‘青底雲紋’,而不是你所說的‘鎏金龍紋青花瓷’。他既然口述了,也讓你看了證據並且畫押了,你就沒有發現和你的花瓶並不一樣?” 鄧良發滿臉窘迫道:“那是、那是因為小老兒當時只想著花瓶的價錢,根本就沒有聽清楚王勝天他說的什麼。至於字據上寫的是什麼,小老兒大字不識幾個,想著既然是諸葛先生寫的,自然不會錯,就直接畫押了。” 諸葛秀光插話道:“王老闆口述的花瓶外形,和老朽見到的並沒有不同。那個花瓶上面只有很普通的雲紋,連龍紋都沒有,更別說什麼鎏金了。” “說起這個,剛才本官就想問了。”白若雪拿起兩張字據道:“這兩張都是諸葛先生寫的吧?為何明明是王勝天與鄧良發之間的買賣,諸葛先生只是見證人,卻要由先生來寫字據?” 王勝天代為答道:“那是因為草民的字比較醜,拿不出手,在諸葛先生這樣的大家面前實在是太丟人了。所以每次諸葛先生前來買東西,字據都是由他書寫。” “那天老朽本來就要寫自己那兩張字據,就順便幫他的也一起寫了。” 白若雪又問道:“本官還有一個問題:在王勝天說到願意出五兩銀子買下花瓶的時候,諸葛先生明顯顯露出了驚訝之色,這又是為何?難道是覺得價格上面有什麼不妥之處?” 諸葛秀光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白若雪:“大人真是觀察得細緻入微。在老朽看來,王老闆的價格確實不妥。” “低了?” “不,高了。”諸葛秀光答道:“而且高了不止一星半點。之前老朽也說了,這個花瓶一眼就能看出不值錢,也就幾百文的貨色。而王老闆卻給出了五兩銀子的高價,故而驚訝。不過老朽轉念一想,王老闆可不會看走眼,他既然願意出這個價,自然有他的道理,老朽又何必多嘴呢?果然,等到鄧翁離開之後,王老闆便將其中的緣由告訴了老朽。” “王勝天就算家財再多、心腸再善,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白送五兩銀子給鄧良發。”白若雪揹著手緩緩走到王勝天面前:“之前鄧良發也好、王勝天也好,都提到過一句話:看在丹丹她爹的面子上。依本官想來,這才是你會慷慨解囊的原因,對嗎?” “哈哈哈!”王勝天心悅誠服道:“什麼都瞞不過白大人啊。對!十幾年前草民做生意失敗,流落到開封府的街頭,結果餓暈了過去。而那個時候給了草民兩個饅頭、一隻雞腿,將草民從困境中解救出來的人,就是丹丹他爹。當時草民就向他保證道:‘如果我王勝天有發跡的那一天,必當湧泉相報’。可惜啊,好人命不長......” 一說到這個,王勝天忽然感傷了起來:“正當草民的生意開始有了起色,丹丹的爹媽卻相繼去世,使得草民都沒來得及報恩。他們夫妻離世之後,就剩下鄧老頭照顧丹丹,生活實屬不易。草民曾經幾次上門想要接濟他們一些,卻不料鄧老頭脾氣見倔得很,死活不願意,草民只好作罷。這一次他突然轉了性子上門來找草民,倒是讓我相當意外。” “這倒是奇怪了。”白若雪對王勝天這個說法不太認可:“你原本就打算報恩,卻苦於沒有機會。而這次鄧良發主動上門兜售花瓶,不正是你報恩的大好機會嗎?他既然是個倔脾氣,不到非常困難的境地是不會來找你的。那你當時為何不多出點錢收下這個花瓶呢?當然,這個價格已經比實際的價格高出了數十倍了。” 王勝天苦笑道:“草民並沒有見過他們所說的鎏金龍紋青花瓷,要是真有這個花瓶,保證一千兩不二價收了。可現在的這一個花瓶明顯就是不值錢的地攤貨,要是真開價幾百兩銀子,反而會被鄧老頭當成是看他們可憐的施捨,適得其反。草民尋思著,不如這次先借這個機會小小接濟他們一回。既然有了第一次,說不定就會有第二次,到時候慢慢報恩也不遲,哪裡想到會來這一出。草民報恩都來不及,又怎會故意換走值錢的花瓶呢?” 王勝天說得有理有據,白若雪也無法看出他如何才能當著鄧良發的面換掉花瓶,只能認可他的說辭。 “崔少尹。”白若雪朝他示意了一下:“我沒有問題了。” “那好。”崔佑平舉起驚堂木拍了一記,然後道:“關於鄧良發訴王勝天偷換花瓶一案,本官宣判如下:偷換一事證據不足,認定王勝天沒有偷換花瓶。鄧良發誣告......” “大人且慢!”王勝天突然出言阻止道:“請聽草民一言!” 崔佑平不悅道:“本官都要宣判了,你怎麼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