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對於凌知縣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前段時間從大盜賊崔之敏口中得知,安插在官府的日月宗內應居然是他一直信任無比的霍師爺,讓他震驚無比。 可當找到霍師爺的時候,他的後頸處中了一根毒針,早已死去多時。 之後凌知縣調來本地駐軍,命都頭按照崔之敏所言的地址去圍捕日月宗叛黨。沒想到到了那邊以後發現早已人去樓空,還一把火燒了整個宅子,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好在經過多日的搜捕,縣城並沒有再發現日月宗的痕跡,想必是已經撤離到其它地方去了,暫時可以安心。 原本凌知縣打算中午設宴為白若雪她們送行,今天下午她們就打算離開上饒縣回江寧府了。不過現在既然出了命案,她們三人怕是不會走了。 果然,白若雪起身說道:“縣尊大人,既然有人遇害,咱們還是儘快趕到現場瞧瞧,別耽擱了案子。” 凌知縣只能苦著臉跟著起身,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我滴娘唉……這是造了什麼孽?我這當了都快七年的上饒知縣,加上之前的伍善超總共也就兩樁命案。怎麼這提刑司的人一來,人就死個不停……) 不過想歸想,去還是要去的。畢竟有白若雪這個斷案高手在場,總好過她們走了才犯案。 隆鑫當鋪位於集市附近,一聽到出了人命,周圍一群看熱鬧的人早就將當鋪門口圍得水洩不通了。 一個買菜路過的中年婦人見這邊門口聚滿了人,便隨口向邊上的人問道:“今天這兒是新鋪開張,有便宜貨買?” “哪可能啊。”邊上一個男子答道:“大姐有所不知,這當鋪裡邊死人了。” “死人了?”那婦人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停下腳步細問道:“死的是誰?怎麼死的?快告訴大姐!” 見到婦人滿臉期待的樣子,那男子苦笑道:“人死在裡面,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死的人是當鋪的錢掌櫃。” 一個老頭冷哼道:“無奸不商,這奸商定是做了虧心事,遭了報應!” 邊上一名三十多歲道士聽聞之後,站在隆鑫當鋪門口拂塵一揚,口中輕聲唸了一句:“無上太乙度厄天尊。” “讓開讓開!”幾名捕快驅開一條路來:“官府辦案,閒雜人等速速散去!” 在捕快的驅趕之下,圍在當鋪前的百姓隨即一鬨而散,大街很快就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白若雪走下馬車,抬頭看了看“隆鑫當鋪”的招牌,向邊上的梁捕頭問道:“死者聽說是當鋪的掌櫃?” 梁捕頭答道:“正是。死者名叫錢鐵鋒,在縣城開當鋪已有十年之久。此人平時極為摳搜,唯利是圖,價值十兩的東西來他鋪裡典當,能給你壓到一兩;反之你要買他什麼東西,一兩的能坑你十兩。而且他對人對己都極為刻薄,一毛不拔。所以風評極差,一些讀書人都在背後叫他‘賽楊朱’。” 白若雪看著招牌上那個“鑫”字,不屑地說道:“怪不得用這個字,原來是五行缺錢。” 當鋪門口站著兩個人,一人見到凌知縣後立刻上前行禮:“小人見到太爺。” “你是里正?”凌知縣看向他身邊那個瑟瑟發抖的少年,發問道:“死者是他發現的?” 里正答道:“回太爺的話,小人正是通平坊的里正。這娃子叫小吉,今年十四歲,是隆鑫當鋪的學徒。” 他轉向小吉說道:“你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說與太爺聽。” 小吉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斷斷續續地說道:“今早我和以往一樣,在對面葛姨的燒餅鋪買了兩個燒餅,然後來鋪子開門。” 凌知縣問道:“那是什麼時候?” “辰時六刻左右。” “這麼晚?”白若雪有些驚訝道:“其它鋪子早開了吧?是今天晚了還是一直都是這麼晚?” “一直都是這個時間。”小吉回道:“咱們開的是當鋪,開得太早也沒什麼用處。所以掌櫃的讓我每天辰時六刻過來,先打掃一下鋪子,巳時準時開店。” “你來的時候,這鋪子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小吉指著當鋪外面懸掛著的長條木板說道:“原本這些木板在鋪子鎖了之後要依次掛上,但今天我來的時候,左側那扇門前的木板並沒有掛上。我開始還以為掌櫃的先到了,不過推了一下門之後發現鎖著,所以我那時候猜他昨晚留在當鋪了。” “以前錢鐵鋒也會留宿在當鋪嗎?” “有時候會。”小吉已經漸漸緩和了下來,說話也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大人也知道,當鋪這種地方經常會有來路不正的東西。有些人就專門會在晚上當鋪關門以後過來,這個時候掌櫃的就會吩咐我將其它木板掛上,只留下左側那扇門。晚上的生意結束得早,他就回去,晚了便睡在當鋪。” “昨天晚上也是這樣?” 小吉搖了一下頭,答道:“昨天下午申時四刻的時候,掌櫃的突然讓我先回去,我就跑到南面的小河邊釣魚去了。” “你沒問他為什麼嗎?” “沒有,有得玩多好,誰還去問為什麼。平時的時候掌櫃的才不會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