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來到徐傳茂家中的時候,一家人正沉浸在悲痛之中。 徐傳茂一見到白若雪,立馬跪下來痛哭道:“大人,我徐家三代單傳,好不容易才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如今就這麼沒了。求大人為草民做主啊!” “快快請起!”白若雪趕緊將他扶起:“你且將事情經過詳細說與我聽,不要有任何遺漏。” “是、是!” 徐傳茂找來幾個凳子,待眾人坐下之後便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這事情發生在五天前。那天晚上,我們兩口子吃過晚飯後在準備第二天做燒餅的材料。九兒在一旁哭鬧,我便讓娟姐兒帶著他去玩。” “娟姐兒是......” “噢,是我的女兒,比九兒大了五歲。”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過了大約有大半個時辰吧,我們這邊已經拾拓妥當了,便讓娟姐兒把九兒帶過來準備睡覺了。誰知道娟姐兒跑過來說九兒不見了,氣得我打......啊不,我罵了她兩句,然後趕緊和九兒他娘去找人。” 白若雪只當是沒聽到,繼續問道:“那你們最後是在哪裡找到的九兒?” “這個、後來是娟姐兒找到的九兒,具體是哪裡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等下讓她帶各位大人去看一下?” 白若雪催促道:“行,那你接著往下說吧。” “娟姐兒把九兒找回來後,我們當初只覺得他有些魂不守舍,以為是怕被責罵,也沒多說就帶他回家了。可卻不曾料想半夜的時候,九兒卻突然從夢中驚醒,大叫大喊起來。開始我還以為是玩得太累以至於發魘了,但後來細聽他喊的話讓我們嚇了一大跳。” “他喊了什麼?” “他......他喊......”徐傳茂眼角抽搐了一下,嚥了下口水道:“白麵鬼、白麵鬼要抓我!” “白麵鬼?”白若雪聽到後皺了一下眉頭。 “是啊,九兒他就一直反反覆覆喊著這句話,可把我和他娘嚇得不輕。” “看他樣子,應該是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受驚了。你們可曾帶他去看郎中?” “當然有啊。”徐傳茂找來一張紙遞給白若雪:“郎中說他全身潮熱發汗、手足牽動不止,應該是驚風了。於是開了個方子給我們,每天一貼煎兩次,分開服用。” 白若雪接過方子一看,都是茯苓、元肉和硃砂這類養心安神的藥材。 “服用了以後沒有效果?” “不僅沒有,反而病症更加嚴重了。所以後來我就去府衙報官,請捕頭大人前來捉鬼。原本今天打算去德宏寺請法師過來作法驅邪,沒想到昨日半夜九兒他就這麼去了,嗚......” 說到這裡,徐傳茂禁不住淚如雨下,他老婆也在一旁啼哭不止。 “你們把娟姐兒叫來,我有話要問她。” 徐傳茂抹了抹眼淚,將女兒喚到跟前叮囑道:“這幾位大人有話問你,你可要仔細回答,知道了嗎?” “嗯......”娟姐兒怯生生地點了一下頭。 林捕頭剛想要開口詢問,白若雪卻搶先說道:“娟姐兒,你帶我們去看看找到九兒的地方,我們邊走邊問。” 走出徐家,娟姐兒帶著白若雪貼著院牆從西面一條大路拐向北面。剛過拐角,白若雪就停下了腳步。 “白姑娘,怎麼不走了?”林捕頭奇怪道:“難道這附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不是在這裡,而是在娟姐兒身上。” “娟姐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難道她說謊了?” 白若雪沒有說話,只是拉過娟姐兒的手臂,將衣袖往上拉起,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抽打傷痕瞬間映入眼簾。 “這、這是!”林捕頭瞪大了雙目:“他們為了九兒的事打你了!?” “可不僅僅是為了九兒這事。”白若雪指著手臂上的幾道傷痕怒道:“這些都是陳年舊傷,娟姐兒一直被她爹孃責打!” 娟姐兒趕緊拉下衣袖,低著頭一聲不吭。 白若雪蹲下來柔聲問道:“別怕,告訴姐姐,你爹孃是不是一直都對你不好?” 娟姐兒沉默許久,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爹孃一直只寵著九兒,對他百依百順。卻說我是個賠錢貨,只會浪費家裡的糧食。我平時裡不僅要看著九兒,還要幹活。九兒仗著爹孃寵他,老是在一旁搗亂,爹孃卻從不罵他,只會打我出氣......” 白若雪看著衣衫單薄、面黃肌瘦的娟姐兒,不由一陣心疼。 林捕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罵道:“真是鐵石心腸!要是我有這麼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兒,疼都來不及,哪還捨得打她。” 白若雪憤憤道:“對於他們來說,兒子才是傳宗接代的,女兒只不過是一件工具罷了。” “你爹孃那晚也打你了吧?” “嗯......”娟姐兒擦了擦淚水,答道:“那晚爹孃在準備明天做燒餅的用料,我在打掃院子,九兒卻在一邊搗亂。我剛將哪裡整理完,他就跑到哪裡把東西弄亂。幾次一來,我就生氣了。我既怕沒來得及打掃完被爹爹責罰,又惱怒九兒老是和我作對,於是就將他抱進了院子裡的空水缸中。原本打算等到把活兒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