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從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一塊瓷碗的碎片,看樣子應該是碗底的部分。 “雪姐你看,這裡面還留有少量的藥劑。” 白若雪趕緊取出銀針檢測了一下,果然針尖變成了黑色。 “這麼看來,這砒霜就是下在藥劑中的。”白若雪回頭問一旁的亮子:“那藥煎完之後的藥渣可還在?” “在的,我帶大人過去。” 剛走進煎藥間,一股濃烈的藥味便撲面而來。只見幾個小爐子上面還煎著藥,一旁有個少年正坐在凳子上打瞌睡。 “喜娃兒,又在偷懶!”亮子惱怒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關照過你多少次了,把火看牢,小心將藥煎幹了!” “亮子哥,我錯了!”喜娃兒抱著頭認錯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礙於有外人在,亮子也不好多責罵他,只是問道:“馬運升公子那帖藥,煎完之後剩下的放在何處?” 喜娃兒指著桌子上的三個罐子說道:“晚上還要煎一次,所以放那兒了。” 亮子走過去挨個兒開啟看了一遍,然後捧起最左邊的一個說道:“大人,就是這個罐子。” 白若雪望了下桌上剩下的兩個罐子,覺得有些奇怪:“亮子,為何要將這三個罐子單獨放開?” “大人有所不知,這三帖藥都是可以煎兩次的,早晚各煎服一次,所以要留著晚上繼續用。” “怪不得。” 白若雪取出銀針測了一下,卻出人意料地發現裡面根本就沒有毒。 “不會吧,裡面居然沒有下毒?” 白若雪倍感意外,又試了好多次,依舊沒有任何收穫。 “雪姐,馬公子中的是砒霜之毒,當場身亡。”冰兒提醒道:“如果是放在藥材之中,不可能藥渣之中查不出。” “是啊,這就奇怪了。” 白若雪又將目光移向桌上的另外兩個罐子,問道:“難道是罐子弄錯了?” “大人,這些不會弄錯的。” 亮子將剩下兩個罐子抱過來,逐一開啟給白若雪檢視。 “大人請看,這個是治療肺熱的方子,所以裡面有黃芩、魚腥草和穿心蓮。”他又開啟另一個,說道:“這是治療噯氣和胃脹的方子,用的是柴胡、雞內金和神曲等。這三個罐子的方子完全不同,所以不可能會搞混。” 白若雪全部看了一遍,果然是這樣子。不過出於保險起見,她還是用銀針全部試了一遍,仍舊沒有發現有毒。 “既然藥材之中沒有混入砒霜,那麼就該是煎完之後倒入碗中、一直到馬運升喝下這段時間下的毒。” 想到此節,白若雪立即詢問喜娃兒:“這些藥倒出之後,是你負責端去給患者服用的嗎?” “是啊,我會先倒出來放在桌上涼一下,等亮子哥過來通知誰過來了,我就把他的藥端過去。” “這麼多碗藥放在一起,你不會端錯?” “不會啊。”喜娃兒倒出一碗藥置於桌上,再將罐子放一旁:“把罐子和碗放在一起,這樣子就不會弄錯了。等他們把藥都喝完之後,我就會將藥渣清理掉,如果還要煎第二次的就放在桌上。” “那麼今天馬公子是什麼時候將藥送來、又是何時過來喝的?” “今天他送來的時間比較晚了,好像已經接近巳時了。他說反正等下有事,不會這麼早過來喝藥。等他來的時候,已是未時四刻了。” “然後你就給他端過去了?” “是啊。之前馬公子說不急,所以我煎得也有些晚了,他來的時候藥剛倒出來不久,還相當燙嘴。於是他讓我先放一邊,過一會兒再喝。” “送完之後你做了些什麼?” “我回來後就把其它罐子裡的藥渣清理掉,把剩下那三個罐子擺一起,準備晚些時候煎第二次。沒想到過了一刻鐘不到,我就聽到了一聲慘叫,過去後就發現馬公子死了。” “就是說,你在給其他人送藥的時候,這裡是沒有人看著的,也有可能有人會偷偷摸摸溜進來,對嗎?” “那當然了。”喜娃兒不以為然地說道:“這裡只有我一個人看著,平時還要上個茅房什麼的,哪兒顧得了這麼多?” “彭掌櫃。”白若雪將煎藥間門前的路看了一下,問道:“右邊是通往候客間,那麼左邊呢?” “左邊是鄙堂用於存放藥材的倉庫,有專門的人看守。” 白若雪沿著走廊走去,半路上看到兩個夥計正在一大塊空地上收攏之前晾曬的藥材。 “你們二人今天可曾看到有陌生人出沒?” “沒有。”二人均搖了搖頭:“今天難得天氣不錯,我們在這兒幹了一天活了,沒見到有陌生人出入。” 不遠處就是匯廣堂的藥材倉庫,問了看守的夥計,也說沒見到有陌生人。 “對了,貴堂類似砒霜這類劇毒藥物,是如何保管的?” 彭掌櫃答道:“這類毒物,鄙堂管理十分嚴格,全部儲存在倉庫之中。如果方子中需要用到,必須由開方子的郎中拿著方子親自去取,並且登記簽字方可領用。”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是進倉庫查一遍,看看是否有缺失。” 然而查驗一番之後,白若雪發現砒霜的數量與賬目上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