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將地上散落的東西逐一復原。方桌上面應該放的是粥碗、茶壺和茶杯;地上除了粥灑落的痕跡外,還有一隻鞋子掉落在一邊;長凳就倒在桌邊,扶起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被子抱回床上後抖了一下,沒看到有其它東西掉落,不過在床角處有少許血跡,應該是在廝打的時候留下的。 “這裡看起來沒有什麼東西要查了,咱們還是去看看老梁頭醒了沒有。” 梁秋實之前被搬到偏房的一張床上,雙目緊閉,尚未甦醒,閔郎中在一旁照看著他。 “閔先生,他目前情況還好吧?” 閔郎中捋了捋鬍子道:“現在性命算是保住了,不過能醒過來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是不是因為頭部到了打擊,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 白若雪看到梁秋實的額頭左上方有撞擊留下的傷口,於是聯想到了床角處的血跡。 “不僅僅如此。”閔郎中將梁秋實的衣領拉下露出脖子:“你們看,他的脖子處有很明顯的淤青,說明之前被人用手使勁掐過脖子。” 白若雪一瞧,梁秋實的脖子上確實出現了很明顯的烏青手印,周圍還有不少抓痕,看來施暴者打算置他於死地。 “雪姐,莫非這些傷痕是梁二留下的?倘若真是這樣,那他就是在弒父!” “到底是不是梁二做下的,現在還不能斷言。我們只能期望老梁頭能夠甦醒過來,能幫我們還原一下當時案發的經過。” 白若雪命人照顧梁秋實,然後派人將閔郎中送回匯廣堂。做完這些之後,三人來到了暫存梁二屍體的房間。 這時候,仵作已經完成了對屍體的初步勘驗,他將填寫好的屍格呈給了白若雪。 “大人,此人口鼻處有酒食溢位;糞門處糞便外溢、且帶血;額頭右上有一道被劃傷的口子;腹部手捂處有一塊明顯的受重擊留下的淤青傷痕;左腳腳底紮了一塊瓷碗碎片,流了不少血。全身上下雖有部分抓痕,卻無其它致命傷痕,死者腹部曾經受到過重擊,縱觀下來應該是醉飽後臟腑受撞擊損死。” 白若雪檢查了梁二的脖子、手臂及手背處,果然發現有被指甲抓破的傷痕。但從傷痕的深淺來看,抓的人力氣不大,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額頭上劃出一道較深的口子,鮮血混合著米粥淌落而下,衣服上面有粘稠的粥粒結塊。左腳的腳底板扎著一片碎瓷片,入肉較深,看樣子是廝打時把鞋子弄脫了,結果不小心踩到了瓷碗碎片。 “思學,你回去老梁頭那邊去,看看他的手指甲縫裡有沒有抓破的皮屑殘留。” “好的!” 秦思學一溜煙似的跑了回去,沒多久便拿著一張紙過來。 “姐姐你看。”他拿來的紙上有一些白色帶血的東西:“這是我從老梁頭指甲縫中找到的!” 白若雪拿起銀針撥弄了一番,確定這是從人身上抓下來的面板。 “這麼看來,梁二應該和他爹因為某種原因起了爭執,兩人在扭打中雙方互相抓破了對方。梁二惱羞成怒起了殺意,用手死死掐住了老梁頭的脖子。從目前的線索來看,只能得出這麼多結論了。” 冰兒看了下死者的體格,又回想了一下樑秋實的模樣,問道:“以這梁二的身材來看,他既是扼住了老梁頭的脖子,那麼老梁頭斷無活路。是什麼原因讓老梁頭活了下來,反而是他自己死了呢?莫非是他後悔了鬆手了,或者以為人已經死了?” “我覺得吧,可能性很多。” 白若雪想了一下後指著梁二臉上和衣襟前的粥跡答道:“除了你說的兩種以外,還有可能是梁二在施暴的過程中被打斷了。” “粥碗?你的意思是老梁頭用這個粥碗砸了梁二的腦袋,迫使他鬆了手,所以他的額頭上有被劃傷的口子,身上也全沾滿了米粥?” “也許,現場還有第三人存在。”白若雪拿出那張寫著“不孝”二字的紙條,推測道:“或許有人發現了梁二正在向老梁頭施暴,衝進來救人。那人拿起粥碗向梁二砸去,迫使他中斷了暴行。隨後兩人相互廝打起來,那梁二雖然身強體壯,不過有可能因為之前醉酒之故落了下風,腹部受到重擊導致臟腑破裂而死。那人見狀後留下了這張紙條,隨即逃之夭夭了。” “可這紙條還是非常奇怪啊。”秦思學歪著頭說道:“冰兒姐姐已經找過一圈了,壓根就沒看到過筆硯,那人又是怎麼寫的紙條呢?總不可能寫完之後又將筆硯帶走了吧?或者早就寫好了帶在身邊?” 冰兒想了想說道:“拿走筆硯感覺可能性不太高,不過如果真的是隨身帶著這張紙,豈不是說明那人早就有行兇殺人的意圖,原本就打算殺掉梁二這個不孝子?” “這些都只是我們目前的推論而已,就看老梁頭能不能醒過來。”白若雪顰眉道:“咱們還是先聽聽兩個發現者的證詞吧。” 首先被叫來問話的是高芹,她還未從之前的恐慌中回過神來,神色依舊緊張不已。 “高嬸,你別怕,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樑家父子的一些情況,以及今天你來他家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