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下,秦思學正苦著臉抄寫著《論語》的“學而”篇。 “幹嘛唉聲嘆氣的?”白若雪正在一旁監督他抄寫:“誰讓你在先生講學的時候打瞌睡的?沒讓你手心吃板子就不錯了。” “讀書真累呀,又要背、又要抄,好辛苦啊……” 白若雪聽了這話笑出聲來:“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上學讀書,你還不好好珍惜,其他那些小乞丐有多少人在羨慕你呢。” “還有什麼‘孝悌忠信’啊,‘禮義廉恥’啊,聽都聽不懂……” “你呀,年紀還太小,先生教的那些東西一時半會兒還理解不了,等讀久了便會明白。現在你只要記牢一個‘孝’字,正所謂‘百善孝為先’,孝敬父母才是最重要的。” 這時,秦思學卻小聲嘀咕道:“我又沒有父母……” 這話讓白若雪愕然,她把這事給忘了。 沒想到一旁的冰兒也鬆開了手中的烏雲,惆悵地說道:“這世間最悲傷的事,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在’,真羨慕啊……” 白若雪這才發現,他們三人俱是父母雙亡,不由心中一陣酸楚。 她摸了摸秦思學的頭,說道:“抄寫好了的話,趕緊準備睡覺去,明日還要早起呢。” “嗯。” 今天一早,高芹便準備到梁秋實的家中再去看望他一下。昨晚梁二那個不孝子來過後,她的心裡總是有些擔心,不知道會再鬧出些什麼亂子來。 “高嬸,早啊。這是去哪兒?” 快到梁家門口的時候,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書生和她打了個招呼,他是孟家的長子孟賢書。 “是賢書啊。”高芹笑著向他回應道:“老梁頭身體一直不好,又沒個人作伴,我得多去看他一下。” “高嬸真是菩薩心腸,梁老爹也多虧有你經常照顧他,不然這把年紀還真不好說了。” 兩人閒談幾句後便分開了。高芹徑直來到了梁家門口,推開門往裡走 她邊走邊喊了起來:“老梁頭,起來了沒啊?” 她喊了好幾聲,結果裡面卻半天都沒有一點動靜。 高芹有些納悶,伸手推開了裡屋的門,卻被屋中的景象嚇呆了。 “來人吶,救命啊!!!” 孟賢書沒走多遠就聽到了高芹的慘叫聲,忙不迭地跑向了梁家。 走進院中,只見高芹靠坐在裡屋外的牆邊瑟瑟發抖。 “高嬸,你怎麼了,究竟出了什麼事?” 高芹顫顫巍巍地指著裡屋半開的門,驚恐地說道:“賢書,老梁頭他、他……” 孟賢書推開門,走進屋內一瞧,滿屋狼藉。他再往裡走了幾步,結果嚇了一大跳。 只見梁秋實倒在離床邊不遠處一動不動,滿頭是血。 屋中還仰面朝天躺著一個人,雙手捂著肚子,兩目瞪大,眼看著已經沒了生氣。 孟賢書壯著膽子將手湊到梁秋實的鼻子處,居然意外探到了一絲鼻息。他又摸了一下脈搏,果然還有跳動。 孟賢書趕緊跑出屋子對高芹喊道:“高嬸,梁老爹還有救,趕緊去找郎中!我去報官!” 官府接到報案後,很快就來到了現場。梁秋實在匯廣堂閔郎中的救治之下已經保住了性命,只是目前還未甦醒。 白若雪環視了一圈屋內,裡面一片狼藉。碗被打碎在地,桌椅東倒西歪,床上的被子也被掀在地上。 “看起來這裡之前發生過一次激烈的打鬥啊。” 白若雪走到梁二的屍體前,一股酸臭混合著酒臭味撲面而來,令人幾欲作嘔。 “咦,這人不是昨天黃昏時,在街上和我相撞的那人嗎?” 秦思學捏著鼻子湊過來仔細瞧了一眼:“就是他,沒錯!” 白若雪看到從死者的嘴邊流出了不少汙物,那難聞的臭味便是因此而來。 “看起來他在臨死之前曾經吃過不少東西,還喝過酒。” “啊,這麼說來,我確實看見他之後走進了一家酒樓。” “那等下有必要去那家酒樓探查一番。” 白若雪命人先將梁二的屍體運往邊上的空屋子等仵作過來驗屍,卻不想在抬屍體的時候從手中落下一張紙。 白若雪撿起後攤開一看,白紙黑字寫著兩個大字。 “不孝!” 看到以後,她的眉頭開始漸漸擰在了一起。 “姐姐,聽說此人是老梁頭的兒子,是個不孝子。會不會是老梁頭和他兒子扭打在一起,結果打死了。他為了控訴兒子不孝,才留下了這麼一張紙條?” 白若雪再次看了一下屋裡的樣子,說道:“看這副模樣,兩個人曾經確實打過一次,不過這張紙著實有些奇怪了。你看這上面兩個字寫得如此端正,且不說老梁頭這副病殃殃的樣子能不能打死虎背熊腰的逆子,打完之後還能從容寫下這兩個字?” “這倒是……” “雪姐,這屋內並沒有看到有筆硯之類的文房用具。”冰兒已經將周圍全檢查了一遍:“這紙條不太可能是在這屋中所寫。如果是老梁頭寫的,難道他寫完之後又將筆硯這些東西藏了起來?” “那會不會是老梁頭他早就寫好了這張紙?”秦思學猜測道:“老梁頭或許早就想弄死自己的逆子了,昨天在爭鬥之中他打死了兒子,然後再拿出這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