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親、近親一個都沒有?”冰兒詢問道:“覃主簿,那像赫三平這種情況,他這麼多遺產該由何人繼承?” “這種涉及遺產繼承、分配方面的問題,那可就複雜了。大人稍等,卑職去去就來。” 覃主簿匆匆離去,沒多久抱著一本厚厚的《刑統律》而回。 他翻到關於遺產繼承部分,一邊用手指著上面的條文一邊說道:“一般家中沒有男丁的絕戶,遺產除了給遺孀和未出嫁的女兒留存一部分以外,剩下的會由同族男性近親繼承。” “赫三平這種絕戶應該是徹底絕了吧?” “嗯,這個人卑職也有所耳聞。雖然屬於那種比較好色的,卻遲遲沒有娶妻,反倒是常年流連於銷金窟中。”覃主簿繼續往下翻:“像他這樣的絕戶,死後財產會被變賣掉。有欠債的用於還債,有家僕的會分一筆遣散費,多下來的收歸官府。至於田地,會由官府分到需要種地的人手中。” 白若雪問了一個她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如果是他借給別人的債呢,還需要借債人歸還嗎?” “不需要了。”覃主簿解釋道:“借債人死後,他的借債會一併由繼承人繼承,但如果沒有繼承人的話,就在財產變賣後進行清償,不足部分只能清掉。放債人一樣,因為沒有人繼承人,放出去的債務也會清掉,借債人不需要歸還了。” 白若雪滿意地笑了一下:“這樣子的話,我就明白了。” 她閉上眼睛,一條條線索開始逐一在腦海中浮現:赫三平和袁潤良對蓮子的喜惡、赫三平對郎麗蘭的輕薄、赫三平借款一萬兩、徹底絕戶的赫三平、湯中的毒蓮子、中毒的阿標、泔水桶裡的毒蓮子以及過道上撿到的毒蓮子。 白若雪猛然驚醒:“不對,還缺失了關鍵的一頁!” 小憐問道:“我們要不要回袁家,去把不清楚的事情再問個清楚?” “不必,去了也沒什麼用。”白若雪輕輕搖頭道:“我雖然對某個人有所懷疑,但卻不清楚此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只有將兇手的動機找出來,才能真正解決這起案子,讓兇手認罪伏法。” “那該怎麼辦,總不能傻傻等著吧?” “答對了一半。”白若雪展顏一笑道:“等著,不過不是傻傻等著。” “什麼意思?” “咱們好好去散散心,放鬆一下心情。等到我要的東西到了,再細細想。整天緊繃著可不行,要勞逸結合才對。” 小憐興奮地舉著手道:“贊成!” 冰兒建議道:“那咱們要不帶上些吃食,去臨風湖邊野餐吧。剛好現在是荷花盛開時節,邊吃邊看,豈不美哉?” 白若雪立刻同意道:“好,就這麼決定了!” 於是三人先去豐悅樓打包了一些酒水滷味,又在蜜餞鋪買了些糖果子,趕著馬車前往臨風湖。 馬車在大街上疾馳著,白若雪見狀有些擔心,怕不小心撞著人。 她掀開簾子,對著正走馬揚鞭的小憐喊道:“小憐,你慢一點,小心撞著人!” “放心好了,白姐姐。”小憐依舊我行我素地趕著馬車:“這個我可是老手了,絕對不會出問題!” 白若雪見勸說無效,也只能隨她去了。剛想放下簾子,卻正好看見經過了那天去過的袁家醬鋪。 坐回馬車裡的白若雪,突然一言不發,讓冰兒有些意外。 “雪姐,你怎麼一下子不作聲了?” 白若雪嘴角微揚道:“冰兒,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一件事:兇手為什麼一定要殺掉曲洪林?” “曲洪林一直在找郎麗蘭,而兇手並不想讓他找到,所以才會殺人啊。” 白若雪將雙手環抱在胸前,說道:“可曲洪林一死,官府必定會介入調查。尤其是他並非死於意外,一定會被追究到底,屆時一定會得知他在尋找一個左眼下方有一顆淚痣的女人。郎麗蘭的真面目沒幾個人見過,縱使曲洪林遇到了松雀和袁潤良,也沒能從他們口中打聽到訊息;在袁家醬鋪見到了馬車上的郎麗蘭也無法知道究竟是誰。兇手最好的方法,不應該是什麼都不做嗎?” 冰兒低頭想了想道:“會不會是兇手怕萬一曲洪林找到郎麗蘭後,向她問起曲洪森的死因,所以乾脆殺了他永絕後患?” “可我們就算開棺驗屍、已經能夠證明曲洪森是死於謀殺,依然拿郎麗蘭毫無辦法。光是她那天的不在場證明,我們就沒辦法破解,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在這種情況下,曲洪林找到了郎麗蘭又何妨,何必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再殺一人?” “也對啊……” “不過就在剛剛,我已經明白了兇手的想法,這件案子裡真相大白已經不遠了。” 來到臨風湖畔,冰兒開啟隔板拿出吃食擺放在草地上。三人暫時忘卻了案件的煩惱,盡情享受著短暫的快樂,一邊欣賞著湖畔盛開的荷花,一邊吃喝玩鬧著,好不愜意。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返程的時刻。 小憐感嘆道:“唉,要是沒有這些煩心案子,一直能這樣開開心心過下去該多好……” “沒有案子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希望天下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