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整幅畫像展現在郎麗蘭的眼前之後,她的神情意外地恢復如常了。 “怎麼樣,不知夫人可有見過我這位朋友?”白若雪故意將畫像說成是自己在玉山縣見到的人:“她叫做石婧婧,是玉山縣富戶曲洪森的夫人。” “哦?這可就奇怪了。”郎麗蘭特意撥了撥左側的劉海,讓左眼下方的淚痣顯露出來:“妾身可不記得在玉山縣曾經結識過大人這樣一位朋友。” 白若雪故作驚訝道:“我問的是石婧婧這個人,與夫人又何干?” “大人何必明知故問呢?”郎麗蘭面不改色地答道:“大人既然拿出這幅畫給妾身看,不就是已經知道妾身就是石婧婧了嗎?” “夫人既然已經承認了,那我也就不必再兜圈子了。”白若雪正視她道:“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我是該叫你郎麗蘭、石婧婧,還是呂悅容好?或者夫人還有其它的名字。” “大人還是叫我郎麗蘭吧。”郎麗蘭毫不畏懼地迎向白若雪的目光:“那兩個名字妾身早就捨棄了。至於其它名字就沒有了,呂悅容就是妾身的本名。” “不對吧,據我所知夫人在鉛山縣嫁與衛金寶的時候已經是再嫁了,你之前在寶豐縣還有一任丈夫。你不是每次換地方嫁人都會更換一個名字嗎?” “妾身是出生在寶豐縣的,妾身的第一任丈夫樊勝武也是寶豐縣人,大人一查便知。”郎麗蘭擺出一副愛信不信的樣子。 這個確實很容易就能查到。白若雪從玉山縣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請劉知縣把從鉛山縣和寶豐縣查到線索轉送到上饒縣。 “好,這一點我信了。那麼能不能請夫人解釋一下,你為何會頻繁改名嫁人?” “唉……”郎麗蘭仰天長嘆了一聲,無比惆悵地說道:“因為我是……天煞孤星啊!” “天煞孤星!?” 白若雪曾經聽說過,天煞孤星者會連累周圍的人遭遇不幸,輕者破財,重者喪命。 “不錯。妾身出生在一個普通的人家,雖然並不算富裕,卻也還算過得去。父母將妾身當成掌上明珠處處呵護有加,周圍的鄰居也直誇妾身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以後定會顛倒眾生。可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在妾身六歲生日的時候,一個噩夢降臨了……” 白若雪她們沒有出言打擾,只是這樣靜靜地在一旁聽著。 “那一日,母親做了很多妾身平時喜歡吃的菜餚,撲鼻的香味引來了一個算命的瞎子。父親那天高興,就請他一起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那瞎子提出幫妾身算上一卦,父親欣然同意了。父親將妾身的生辰八字告訴了瞎子,沒想到他算了以後臉色大變,對算卦結果閉口不提。在父親再三催問下,他才說妾身是天煞孤星,定會父母早喪、無子無女、克盡丈夫。父親聽後勃然大怒,一氣之下將他趕走,那天的生日宴也就這樣不歡而散了。妾身雖然那時候年紀尚幼,卻也知道自己身上有厄運纏身,不敢再親近父母。” 白若雪聽後說道:“這些只不過是算命之人的故弄玄虛罷了,夫人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接下去的事情可沒有這麼簡單。”郎麗蘭的神情逐漸變得陰沉:“從那天之後,家中就像籠罩了一片黑雲,往日的歡聲笑語蕩然無存。就這樣過了幾個月後,一天半夜家中突然起了大火,母親拼死將妾身推了出來,可自己卻被倒下的橫樑砸中,和父親一起被燒死在屋裡。自此以後,妾身就知道那天瞎子所說的‘天煞孤星’並非信口雌黃。”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雖然叔叔嬸嬸收養了妾身,可他們卻對妾身敬而遠之,生怕沾染上厄運。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妾身也日漸長大,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可是妾身天煞孤星之名早已人盡皆知,那些小時候誇妾身美貌的鄰居現在一個個像見了瘟神似的,躲避都唯恐不及,更別說提親了。” 白若雪問道:“你的第一任丈夫倒是不怕你克他?” “是啊,得知有人過來提親,那時候妾身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這個人居然不怕死?’”她自嘲道:“妾身空有一身美貌,卻直到二十七歲才有人敢來提親。那媒人說提親之人叫樊勝武,三十好幾了也沒能娶上妻子。妾身正猜測是不是因為他娶不到妻子才願意來娶我的,沒想到媒人說他天生是個克妻命,沒人願意嫁給他。不知道他從哪裡聽說了妾身是天煞孤星,想著乾脆兩人結成夫妻,看看到底誰克誰,誰的命更硬。” 眾人聽得皆啞然,不過仔細一想又挺合情合理。 “於是夫人就答應了?” “當然了,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娶妾身,怎麼會不答應呢?”她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於是妾身當場就告訴媒人,願意嫁給他。也不管訂婚什麼了,直接選好了日子準備成親。” 不過白若雪當然知道後面肯定沒有這麼順利,不然也就沒有現在這些事了。 果然,郎麗蘭的神情又冷了下來:“可是他最終還是克不過我。剛巧那個時候趕上與北契國起了邊境衝突,成婚前三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