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總結道:“剛才諸位看到的,就是當晚耶律樞密使從三樓墜落的經過。” 述律齊光提出異議道:“白議官,雖然剛才你說的經過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這一切都只是你自己的推斷吧,可有證據證明事情真的發生過?” “當然有,述律都監請看此物!”白若雪拿出一小條藍色的絲料:“這是從耶律樞密使衣襟上勾落的,都監不會認不出吧?” 述律齊光看後承認道:“不錯,這與樞密使那晚所穿衣服的料子一樣。白議官是在哪兒找到的?” “就在剛才冰兒翻落的那兒。”白若雪指著二樓半那個平臺道:“那圍欄上面有銅製的裝飾物,耶律樞密使從圍欄上翻落的時候,衣襟被銅製鳶尾花的葉片所勾住,絲料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勾落的。” 述律齊光終於承認道:“這確實是相當確鑿的證據了。” “我那天因為人不太舒服的緣故,差一點就從樓梯上摔落,這才想到了這個可能。” 趙枬抬頭看了看原本安放銅像的位置,又看了看冰兒站的位置,問道:“那麼那座銅像呢,這又是如何墜落的?總不會是它知道樞密使跌落在此,自己掉下來的吧?據本王所知,銅像兩側有鐵鎖固定,沒這麼容易掉下來。” “正常情況下,銅像自然不會輕易掉落,但是要是受到了強烈撞擊呢?這可就說不準了。” “白議官的意思是......” “殿下請看。”白若雪先是指向二樓半的那個平臺,再將手指平移至銅像原本放置的位置:“平臺的位置剛好與銅像平齊。樞密使從樓梯上往下衝的速度非常快,從圍欄翻出之後整個人重重地撞到了銅像。根據微臣勘驗遺體的結果,樞密使的正面都沒有發現砸傷,唯獨正臉受到過非常嚴重的鈍器傷,把鼻樑骨和眉骨都給砸斷了。這絕不是被銅像砸到才留下的傷痕,正相反,是樞密使先撞到了銅像。” 白若雪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他落地之後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據住在最南面房間的兩個侍衛描述,那墜地聲如同演武場上沙袋落地的聲音。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銅像才從上面墜落。” 趙懷月贊同道:“那晚本王雖然醉酒了,但是還是聽到了銅像墜落時發出的巨響。想來,應該是樞密使的體型過於壯碩,撞擊銅像後使得原本固定鐵索的鉚釘鬆脫了。經過半個時辰之後,鉚釘終於無法承受銅像的重量,被鐵索從牆壁中扯出,導致銅像直接砸向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樞密使身上。” 蕭南實問道:“那麼說那個時候,樞密使還未去世?” “沒有死,我曾經仔細檢查過樞密使身上的傷口,都是生前傷。這就能證明當時他只是正臉砸到銅像,又落地摔了一下,昏厥過去。真正造成致命傷的,就是銅像!” “這個推論說也說得通,不過總覺得......”述律齊光還想再問,卻見到蕭南實在拼命朝他擠眼睛,這才腦子拐過彎道:“啊對!樞密使他一定是因為這樣而意外身亡的!” 隨後,蕭南實也跟著述律齊光大喊道:“原來這麼回事,難怪我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通,白議官真乃當世神斷也!” 白若雪笑眯眯地問道:“那麼你們二位都贊同了我的推論?” “合情合理,沒有什麼值得商榷的地方了。”述律齊光看向蕭南實道:“蕭將軍,你說對吧?” “對,我也贊同白議官的推論。”蕭南實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道:“可惜啊,耶律樞密使一代英傑,卻遭逢此等變故身亡,著實讓人心痛......” 趙懷月面露哀傷地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元榮兄與本王交好多年,卻走得如此匆忙,本王也是惋惜不已。不過現在既然事情已經明瞭,兩位也認可了白議官的推論,那就請述律都監儘快修書一封上呈貴國皇帝,方能消弭兩國之間的誤會。兩國交好百年之久,本王相信不會因為這樣一起意外而交惡。” “燕王殿下所言甚善也。”述律齊光滿口答應道:“兩國交戰,受苦的只能是士卒和百姓。外臣立刻便將此事經過告知陛下,以免引發邊關戰事!” 北契國使節團的案子,就算是徹底了結了。趙懷月便讓他們留在班荊館中好生歇息,自己帶著白若雪等人往同文館趕去。 在去的半路上,趙甘棠只是一聲不吭持觀望態度,倒是趙楙顯得極為興奮。 “白議官,本王之前就聽父皇說起,說白議官極善堪斷各種疑難奇案,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啊!”他面帶敬意道:“與北契國的戰事,頃刻之間便被化解了,本王佩服!” “魏王殿下過獎了,接下去三皇子被殺一案才是重頭戲。只有將此案順利解決,才算成功化解危機。” “可是三皇子總不是像耶律樞密使那樣是意外身亡吧?”趙枬憂心忡忡道:“他很明顯是被人刺殺,此案又該如何處置?” 趙甘棠難得開口道:“秦王不必擔憂,白議官既然決定當眾公開此案,想必是有了萬全之策,咱們靜候佳音即可。” 趙枬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