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鎮寧見蕭南實有所疑問,便問道:“蕭將軍是覺得老夫的診斷有誤、耶律樞密使並非得了不寐之症?” “豈敢、豈敢!”蕭南實趕緊分辯道:“高先生乃是一代名醫,更曾擔任御醫,我一介外行豈敢質疑先生判斷?只是有數個疑問在心,還望先生為我解惑。” “蕭將軍客氣了,但問無妨。” 蕭南實首先問道:“第一次夢遊倒是沒什麼,可是第二次卻有一個奇怪的地方:樞密使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佩刀掉落在地,而且左手受了傷在流血。如果按照先生的說法,那時候拿著刀子揮舞的人應該是樞密使。他的刀法十分了得,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那他斷無弄傷自己的道理。” “哈哈哈!”高鎮寧捋著鬚子笑道:“老夫還以為將軍是在質疑什麼,原來是這個啊!那是因為將軍不太瞭解不寐之症的特點,故而會有此疑問。” “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正在夢遊行走之人,可不是隨便叫醒就能解開他的夢行症狀的,相反還會使得他心智受損。所以一般情況下只能在一旁守著,直到他自己醒來為止,防止精神產生錯亂。而那天樞密使之所以會出現受傷的情況,就是因為被強行叫醒,使得他驚了心神,手中的刀子落下時失手傷到了自己的左手。” “可是我們進去檢查了,他的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存在,也沒有什麼異常的東西,怎麼會突然嚇醒?” “這個由我來回答吧。”白若雪接過去說道:“那天原本關上的窗戶卻洞開著,應該是樞密使夢遊的時候自己開啟的。蕭將軍先是聽見了一陣野狗的亂叫聲,緊接著聽到刀子落地的響聲,最後才是樞密使大呼‘來人’。而喚醒樞密使夢遊狀態的,正是那陣野狗的叫聲!” “啊,難怪......這樣一來就能說得通了!”蕭南實一拍大腿道:“樞密使正在夢中舞刀,卻被窗外的野狗叫聲所驚醒,並且因為受驚的緣故沒有抓穩刀子。刀子落下時不小心斬傷了左手,從而讓我們誤以為是有人入侵了他的房間!” “不錯,這就是那兩次所謂的外人闖入房間的真相。” “等一下,白議官。就算這個問題說得通,可還有另一個很大的問題沒有解決。”述律齊光提道:“我在北契國的時候,與耶律樞密使有不淺的交情,也時常會去他家中拜訪。據我所知,他一直與妻子同睡一床,要是他患有不寐之症,怎麼從未說起過?” 蕭南實也接著問道:“述律都監剛才問的問題,也正是我想問的。還有一點非常奇怪,我們一路走來,在本國境內的驛站從未發生過類似的事件,入境貴國之後也不是每個驛站都發生,這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因為只有發生夢遊的永和驛與青江驛,和其它幾個驛站有所不同。”白若雪反問道:“我想請問一句,耶律樞密使在北契國下榻的驛站,是不是都住在一樓?” 蕭南實驚奇地答道:“對啊,白議官是怎麼知道的?樞密使他因為行動不便的緣故,一直就討厭住樓房。他的家就全部造的平房,而且來的路上也特意派人關照要住一樓。只是到了貴國境內後就做不了主了,只能聽從當地驛站的安排,所以有幾次並未住在一樓。” 白若雪取出之前劉恒生命沿途各個驛站送來的情況匯總,出示給述律齊光和蕭南實看:“這是貴國使節團入境之後所下榻過的九個驛站,我經過對比之後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除了發生過夢遊的永和驛與青江驛以外,其餘驛站樞密使都是住在一樓!” “我明白了!”述律齊光馬上說道:“樞密使會夢遊,是與他住的樓層有關!” “對!”高鎮寧為眾人解釋道:“不寐之症並非每天都會發作,往往與白天的心境有關。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耶律樞密使白天入住驛站的時候,因為並非住在一樓,所以心中一定非常不快。但是他自己卻不曾料到,這樣一件小事卻會引起晚上夢遊。” “班荊館樞密使也是住在三樓,所以他是因為夢遊的緣故,半夜起來跑到了南門下,剛巧被墜落的銅像砸到?”難得說話的趙枬推測道:“雖然聽上去過於偶然了,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吧......” “秦王殿下,關於銅像墜落一事,應該說是偶然造成的必然,不過卻與殿下的推論有所不同。”白若雪朝眾人建議道:“站在這裡可說不太清楚,咱們還是一同前去班荊館,在現場解釋起來更加容易理解。” 她又對趙楙、趙甘棠和忽魯孛等人道:“此案與鑌國無關,請兩位殿下和鑌國使節團的諸位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趙枬和劉恒生等人自然是要一起去的,沒料到的是趙楙也興致勃勃地想要聽事情的真相,拖著趙甘棠一塊兒到了班荊館。 來到班荊館,眾人站在了原本銅像墜落的地方,而冰兒卻跑到了三樓耶律元榮的房間門口待命。 白若雪走到大堂的最中間,朗聲道:“下面,就由冰兒來為諸位示範一下,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