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24章

優勢,於是“大選”就成了走過場,實權始終被其族人掌握,這便是來自迭剌部的耶律氏。當耶律氏的話事人傳到耶律阿保機時,他乾脆仿照漢制,建國稱帝,契丹領袖也成了世襲制。這就是契丹發展過程中最大的一個隱患。

從太祖時期的“諸弟之亂”,到前文穆宗時期無休止的謀反,全是這顆種子結出來的瓜。

被契丹吞併的其他民族,在這些年裡不斷髮動叛亂,比如經常內附中原的吐谷渾,再比如堅持復國的渤海人,還有大、小室韋等。每當遼國控制力衰落,他們就會發動叛亂。

而在契丹內部,特別是耶律氏內部,更是蠢蠢欲試,阿保機的弟弟、侄子、孫子幾乎沒有不造反的,而且基本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造反。

還別說一筆寫不出倆耶律的宗室貴胄,橫向對比同時期的中原,宗法制玩兒了上千年,還不是朝代更迭、異姓稱帝?契丹人可以驕傲地對漢人說:“還是俺們實誠,起碼是一家人爭奪家產,耶律氏內鬥,不像你們百花齊放,八姓十四帝……”

漢人則可以回懟一句:“牝雞司晨,可乎?”

這是遊牧民族與農耕民族的顯著區別之一,即女權。在農耕文明中,女性通常沒有社會地位,只作為男性的依附,而遊牧文明因其生活方式的原因,女性掌握著比農耕女性更多的資源分配權,真正做到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她們是創業團隊的合作伙伴,與男性的關係是合作而非依附。比如“斷腕太后”述律平,她有自己的軍隊,戰鬥時披堅執銳,在戰場上親手殺過敵人,也生擒過敵方將領。

在創業之初,後族的彪悍為團隊帶來了增益,然而卻也是另外一個隱患——後宮干政。還是以最具代表性的述律平為例,正因她擁有強大的實力和對團隊卓越的貢獻,她對集團內部的影響力也是撼天動地的,接連與“帝黨”、“太子黨”、“太宗黨”爭權奪利,一直到了“橫渡之約”,畸形的“世宗黨”才算把“太后黨”徹底剷除,消除了述律平對遼國的操控。

而在穆宗之後的景宗,遼國同樣是後宮掌握實權,慶幸的是掌權的這位“蕭太后”不是慈禧太后。她讓遼國起死回生,這是後話。

簡單說,集團內部在利益分配問題上的分歧被早期過量的收益所覆蓋,大家沒有必要內耗,各勢力之間雖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卻也能相處融洽。當外部的補充無法滿足內部需求的時候,各派勢力為了保住既得利益而不得不內卷,提出要重新審視利益分配機制或份額。

也就是說,當集團進入第二階段——對外拓展停滯、利益增量不足,資源進入存量博弈階段時,內部的分歧就會開始凸顯。

太祖依靠耶律氏各大貴族和述律平等勢力,建立遼國,在不斷的開疆拓土過程中,太祖的威望達到巔峰,他的地位無可撼動;太祖死後,述律平努力維持,使集團依靠慣性向前發展,但這期間也夾雜著述律平對個人利益的爭取,並極大傷害了其他貴族的利益,於是以“太宗黨”為代表的小團體開始挑戰述律平的權威,遼國的內憂逐漸顯現;

到了世宗、穆宗,隨著述律平的倒臺,遼國集團內部再也沒有一派對其他派別具有碾壓性優勢,大家勢均力敵,摩擦衝突不斷。

這就是大勢所趨,這就是所謂的“國運”,非人力可為。在這種大環境下,即便是唐宗宋祖也難有回天之力。

世宗想試試,於是不到三年就被殺了;穆宗看透了事情的本質,選擇了躺平,“我不管了,你們爭吧,爭出個結果通知我一聲就行。我不妨礙你們任何人。”所以穆宗如此昏庸、殘暴、長期曠工……居然能在位長達18年,最後還是被“小人”意外殺死,而不是被貴族們造反推翻,如果穆宗不是那麼作,起碼彆嘴欠,也許還能多活幾年。

如果非要往穆宗臉上貼金的話,那可以說他做到了道家提倡的“無為而治”。如果把世宗的“有為”和穆宗的“無為”放在一起來比較的話,就非常明顯了,“為”與“不為”其實就是對利益蛋糕的染指與否。世宗想分蛋糕,就被幹掉;穆宗懂事不碰蛋糕,也就可以苟活。

另外,如果再把遼景宗——或者說“蕭太后”放進來對比,就更能說明問題了:穆宗遇弒後,遼國進入到景宗朝,由蕭太后執政,孱弱的遼國在短時間內滿血滿bUFF原地復活,宋遼立刻攻守互換,大宋從此不敢談論“北伐”。

也就是說遼國只是忙於內鬥,綜合實力並未衰減,等角逐出一個大家都信服的話事人後,遼國就還是那個遼國。

再比如穆宗雖揹負殘暴嗜殺之名,卻只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