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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寄人籬下

很多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們,往往有著無比辛酸的幼年經歷,當他們回首往事時,總會淚眼唏噓,“哎,說多了都是淚啊!” 朱溫也是如此,原本就掙扎在社會底層的他,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入了人間地獄。 對於這段故事,史料的記載簡單而明確: “昆仲三人,俱未冠而孤,母攜養寄於蕭縣人劉崇之家。”(《舊五代史·梁書·太祖本紀》) “誠卒,三子貧,不能為生,與其母傭食蕭縣人劉崇家。”(《新五代史·梁本紀》) 蕭縣劉崇,是朱溫母親王氏的發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迫於生計,在朱誠死後,王氏拖家帶口,投奔到劉崇家中,開啟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劉崇在徐州做“錄事”,主要負責政府內的檔案文書等工作,非國家正式公務員,用今天的話說,臨時工。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朱溫的母親王氏,就在劉崇家做些縫縫補補、洗洗涮涮的活計,頂一個女傭;朱氏三兄弟也年輕力壯,可以分擔些髒活、苦活、重活,頂三個長工。兩家人相濡以沫。 街坊鄰居當然少不了閒言碎語,背後戳脊梁骨,說劉崇與王氏之間必然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對於這些風言風語,老實木訥的老大朱全昱選擇了隱忍,就當沒聽見吧,混口飯吃不容易;老二朱存和老三朱溫就忍不了,十五六歲的愣頭青,正是不知天高地厚、下手沒個輕重的年紀,一言不合就開打。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虧。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存、溫勇有力,而溫尤兇悍。”(《新五代史》) “帝(朱溫)既壯,不事生業,以雄勇自負,里人多厭之。”(《舊五代史》) 朱溫遊手好閒,不愛勞作,就愛打架鬥毆,也好賭博,典型的村霸地痞流氓。 這裡需要簡單說明一下,《舊五代史》是宋太祖詔令編纂的官修史書,而《新五代史》是歐陽修自撰的。歐陽修,不用多做介紹,“唐宋八大家”之一。 既然宋太祖已經讓史官編修了前朝史書,歐陽修為何還要來個“歐陽修版”的同時期史書呢? 《五代史記序》中給出了答案:“史官秉筆之士,或文采不足以耀無窮,道學不足以繼述作……廬陵歐陽公,慨然以自任,蓋潛心累年而後成書,其事蹟實錄,詳於舊記,而褒貶義例,仰師《春秋》……” 修爺直言不諱,爺我就是看不上史官們的成果,於是另起爐灶。我修爺“唐宋八大家”之一,服你們?哼哼,姥——姥! 修爺刪除了大量史料,人為地造成了歷史空白。也因此飽受古今學者的詬病。但修爺就是這麼任性。 同時毫不避諱自己使用了春秋筆法,融入了自己的價值評判體系和道德行為準則,在史料中加入了主觀的抑揚褒貶。在這一點上,修爺將他的書生意氣展現的淋漓盡致,對於那些破壞綱常禮教的壞人恨之入骨,痛斥這一時期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黑暗時代。 所以《舊五代史》開篇即以“帝”稱呼朱溫,如上文“帝既壯”;而《新五代史》則直呼其名,如“溫尤兇悍”。 因為朱溫弒殺了兩任唐朝皇帝,如此大逆不道,是惹毛歐陽修的一個重要原因。所以很多學者對《新五代史》的立場提出了質疑,並指摘其某些記載恐怕有失公允。 然而有意思的是,《舊五代史》把大部分地方割據政權(“十國”)中的“開國君主”們,載入“僣偽列傳”,而修爺在《新五代史》中卻把他們列為“世家”。憤世嫉俗的修爺難道在行為準則上搞雙重標準?修爺就是這麼任性。 兩本史書都是記載了“五代十國”時期的歷史,也同在“二十四史”之列。還有其他史書也對這一時期有所記載,其中內容略有不同,也有的自相矛盾。 所謂盡信書不如無書。本書不會迷信一家之言,會盡量結合多方面的史料,進行合理的推敲,儘量還原真實的歷史。 幼年時期的朱溫並沒有得到良好的教育,也沒有表現出出眾的才華,他與其他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問題少年沒有任何區別。 叛逆期的他又耳濡目染了一項新技能——賭博。於是賭博就成了他除打架鬥毆之外的唯一興趣愛好。 劉崇看著朱氏三兄弟,滿眼的恨鐵不成鋼。老大雖然忠厚淳樸,卻不求上進,腦子也不靈光;老二和老三又如此頑劣,缺少家教。實在想不明白這仨人究竟遺傳了老實巴交的讀書人朱誠的哪些基因。 雖不能教導你成材,但我也絕不能坐視你沉淪!劉崇對朱存、朱溫嚴加管教,扮演了嚴父的角色,特別是對朱溫,有時候氣急了真用板子、荊條鞭笞教訓他。 而朱溫卻屢教不改。 一次,朱溫賭博輸紅了眼,竟然把劉家的鍋偷出來,作為賭資。 鍋和被褥,在那個年代絕對是家裡的貴重物品。 我小時候,被大孩子欺負了,我奶奶還以“砸你們家鍋去”恐嚇人家;相聲大師馬三立有個經典段子《逗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