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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三難五害

團練判官溫庭皓為崔彥曾分析了當下形勢,總結為“三難五害”:如今討賊有三難,而縱賊有五害。 朝廷下詔赦免,而我們擅殺之,一難; 率領他們的父兄,討伐他們的子弟,二難; 盤根錯節的關係,牽連人員眾多,勢必導致殺戮太多,三難。 戍卒擅歸,如不懲治,諸道戍卒紛紛效仿,一害; 士兵殺長官而無罪,又成不好榜樣,二害; 他們製造兵器,招納匪寇,壯大實力,再不及時鎮壓,將成大麻煩,三害; 城中將士與他們都是親屬,若再聯合銀刀軍餘黨,裡應外合,後果難以想象,四害; 現在他們已經逼迫官府,罷免朝廷命官,編為獨立團,這難道不是銀刀軍死灰復燃嗎?五害。 這其中有重複。我們可以稍作總結歸納: 根本的糾結點就兩條:不能討,不好討。 不能討,是政治風險。朝廷的撫慰政策掣肘,困擾著令狐綯和崔彥曾。 不好討,是軍事風險。龐勳黨徒與徐州城軍民是相親相愛一家人,投鼠忌器。即便成功討平,後續的處置工作也是一大難題,殺太多就會激起民怨,殺太少就會留下隱患。 同時,透過這次會議的討論,我們也不難看出,龐勳所謂的“密旨”根本就不存在。朝廷從來沒有給崔彥曾下過擒殺擅歸徐卒的密令。否則政治風險就無從談起,崔彥曾也不必如此左右為難。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朝廷未必及時瞭解龐勳黨徒的所作所為,計劃不如變化,藩鎮將帥應該隨機應變,靈活改變不合時宜的政策。哪怕要冒巨大的政治風險,罷官免職在所不惜。崔彥曾終於痛下決心:鎮壓徐賊! 龐勳匪幫公然威脅朝廷,暴力抗法,妨礙公務。從現在開始,對他們的稱呼也將由“徐卒”改為“徐賊”。 崔彥曾一方面調兵遣將,一方面也趕緊派人向朝廷通報最新的特殊形勢,闡述出兵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出征前,崔彥曾做了重要的戰前動員,向將士們宣佈了龐勳匪幫的幾大罪狀,說他們不僅把無辜的徐州百姓拖進水深火熱之中,更是玷汙了軍人的形象,特別是嚴重損害了徐州軍人的名聲。 同時,崔彥曾也著重強調,說本次平叛照例只誅首惡、餘皆不問,你們陷在賊軍中的父子、兄弟是不會受牽連的。 最後,崔彥曾反覆告誡帶兵大將元密,務必要保證賊軍中的朝廷敕使張敬思的安全。 張敬思是朝廷派去龐勳軍中撫慰的高階宦官,被龐勳扣為人質。 我們縱觀歷史,就會發現,凡是出征前得到要保證敵軍中某人安全的命令,那基本都會打敗仗。這次也不例外。 兩軍廝殺,刀槍無眼,保護一個人比殺死一個人要難得多。 元密率領大軍出發,他重點思考的問題,不是如何快速平叛,而是如何拯救大宦官張敬思。 最後,元密想出一條妙計:伏擊。 具體計劃是在任山館驛附近設下伏兵,派士兵化妝成樵夫,刺探情報,等目標人物——宦官張敬思出現之後,確定好關押地點,再聯動收網。 傍晚,龐勳部隊趕到館驛附近。一眼就看出了蹊蹺之處。 首先,館驛內不僅空無一人,且空無一物。這還是高速路服務區嗎? 其次,太陽已經落山,而山下還有樵夫,太勤勞了吧? 再次,樵夫辛苦忙碌了一天,收穫呢? 就差在館驛門口立個大牌子,上寫“這裡沒有埋伏”。龐勳先前來了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現在元密回敬他此銀不是王二偷。 徐賊立刻抓住樵夫,問出了實情。 於是,龐勳命人做了一批稻草人,立在館驛附近,用以迷惑官軍,隨後全軍緊急撤退。 直到深夜,官軍才意識到伏擊計劃洩露。擔心賊軍在小路設伏,就沒敢追擊。等次日天亮之後,才追趕。 這個時候,賊軍早就到了符離縣,與宿州城相距約15公里。 這裡有五百官軍駐防。賊軍的突然出現使他們措手不及,況且寡眾懸殊,官軍望風而逃。龐勳賊軍兵不血刃,直趨宿州。 宿州城內空虛,行政長官聽到訊息也棄城逃跑。宿州城隨即宣告陷落。 龐勳接管了宿州城,辦了兩件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事,我們也可以透過這兩件事一窺龐勳匪幫的虛實。 其一,龐勳自稱候補司令官(兵馬留後);其二,開啟官倉,聚集城中資貨,通知百姓:隨便拿。 好訊息,好訊息,開業大酬賓,東西免費拿,全場免費拿,真的免費拿…… 一天之中,四遠雲集,百姓們欣然前往。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龐勳黨徒暗中篩選,挑選出體格健壯的男丁,給他們一道選擇題:“選擇我們,否則,屠刀選擇你。” 當天,徐賊擴充了數千人。 又過了一整天,元密大軍才追到宿州城下,隨即對徐賊發動了猛攻,順利地被賊軍殺死三百多人,成功轉入到相持階段。 兩天前,官軍在符離潰散的訊息傳到宿州,行政長官棄城逃跑之前,下令決開汴水,希望借用洪水來保全宿州。 汴水不是黃河,沒那麼波濤洶湧,況且決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