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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劉知遠南下

唯一例外的就是遼世宗耶律阮,他有位漢人的皇后甄氏,但同時也標配了一位“蕭皇后”。多說一句,世宗的這位蕭皇后就是蕭翰的堂妹。 所以讀契丹歷史時,如果發現某位契丹將領名叫蕭某,那麼要麼是皇上的舅舅,要麼是皇上的小舅子。 再說這位蕭翰,他與述律太后的關係非常親近。他的奶奶是耶律阿保機的親姑姑,先嫁到了拔里氏,生下了蕭翰的父親蕭敵魯,後嫁給了述律太后的父親,生下了述律太后。也就是說,蕭敵魯與述律太后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妹。 述律太后既是蕭翰的伯母,又是蕭翰的親姑媽。雙料至親,親上加親。 所以述律太后非常不解,你是我的親侄子,怎麼連你也反對我? 蕭翰回答道:“臣母無罪,太后殺之。”你把我媽殺了,殺母之仇,更是不共戴天。 述律太后沉默了。她殺的人實在太多了,殺人樹威,也樹敵。 所以說,導致“橫渡之約”眾叛親離的被動局面,耶律李胡僅僅承擔了一小部分,述律太后自身難脫其咎。 順便多說一句,耶律阮不僅僅是述律太后的孫子,還是述律太后的侄女婿。耶律阮的妻子蕭撒葛之,是阿古只的女兒。蕭翰的奶奶改嫁之後,生下了阿古只和述律太后,蕭撒葛之是述律太后的親侄女。 耶律安摶和蕭翰是兩個典型的代表,表面上顯而易見的是,他們的站隊說明了述律太后殺人太多,導致自己眾叛親離;更深一層的意思就細思極恐了——即便是“世宗黨”的核心成員,也不是真心擁護耶律阮。 耶律阮集團可謂是同床異夢,大家雖然擁護耶律阮、反對述律太后,但實質只是反對述律太后。 耶律阮集團中的絕大多數人,是出於對述律太后和耶律李胡的畏懼,害怕再次面臨“汝思先帝乎”的送命題,我們權且稱之為“保命派”;另有一部分,則是以耶律安摶和蕭翰為代表的,我們稱之為“復仇派”;還有一部分,則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政治投機分子,比如耶律劉哥,可以稱之為“投機派”。 這些人魚龍混雜,各懷鬼胎,卻是組成耶律阮集團的核心成員、中堅力量。這是非常可怕的,說明耶律阮的權力基石並不牢固,嫡系不嫡。 可想而知,耶律阮的皇位一定坐不踏實。遼世宗一朝必然要面臨來自內部的巨大挑戰。契丹忙於內亂,就給了中原漢地喘息之機,而這就是劉知遠建立後漢王朝的外部因素。 在中華大地上,南北走向的太行山脈如同馬路中央的護欄,契丹大軍在太行山東面向北撤退,劉知遠則在太行山西面向南推進,雙方各行其道,配合默契,誰都不肯翻越護欄。 政治遊戲,衝動不得。與前幾任中原之主相比,劉知遠是弱宣稱中的弱宣稱,實在是名不正而言不順,法理基礎最為薄弱。 自明宗李嗣源起,李嗣源是李克用的養子;李從珂是李嗣源的養子;石敬瑭是李嗣源的女婿;石重貴是石敬瑭的侄子、養子。 偏偏這位劉知遠同志,跟皇族沒有半毛錢關係,只是一個節度使而已。 劉知遠非常重視政治宣傳、輿論導向、形象公關等工作,把自己打扮成後晉的守墓人,高舉愛國主義、民族主義兩面大旗,把民族矛盾上升為現階段的主要矛盾,巧妙而隱蔽地給人們灌輸這樣一種觀點:歸附劉知遠的,就是愛國英雄、民族英雄;反對劉知遠的,就是契丹人的走狗、漢奸。 在劉知遠集團潛移默化地影響下,中原漢人達成了共識:愛劉知遠就是愛國。 在軍事方面,劉知遠頭腦清醒,沒有被民族情節衝昏頭腦。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契丹主力雖然狼狽北返,但劉知遠充其量是讓六公主播放《一條狗的回家路》,並沒有進行攔截。 各地的起義軍、節度使紛紛向劉知遠遞交投降書,表示歸附稱臣,我們暫且稱之為“俊傑派”。中原形勢一片大好,劉知遠還是沒有急於動身。 多年的軍旅生涯讓劉知遠時刻保持警覺,雖然這些人紛紛起義投誠,但他們的忠誠度是值得商榷的,他們口中的愛國主義也只是一種口號而已,為了眼前的利益,他們隨時都會改換門庭。 契丹人強勢南下時,他們望風披靡,上表投降;契丹人走了,他們又撥亂反正,反遼歸劉;明天如果契丹人又來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再次改弦更張? 在經濟方面,劉知遠就更狼狽了,因為不管“俊傑派”是真心悔過自新還是反覆無常,他們既然向劉知遠稱臣,那就要領劉知遠政權的俸祿、軍餉,這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劉知遠的全部家底兒僅僅是河東一鎮,面對鉅額的開銷,實在是捉襟見肘。為此,劉知遠對天下各鎮實行了“政策性撥款”,允許他們屠殺、搶掠契丹人的財物。當劉知遠打算搜刮百姓的時候,被賢妻叫停,改為變賣後宮的家產,砸鍋賣鐵,補貼軍用。 當得知耶律德光暴斃的訊息後,劉知遠才敢真正的計劃南下汴州。 可是還沒等劉知遠南下,北面卻傳來戰爭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