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汴梁的老百姓,誰家衙內是汴梁城最牛的,那毫無疑問是高俅的乾兒子,高衙內。
可是在真正的衙內圈裡面,高衙內根本排不上號,甚至連王樵都要靠邊站。
這圈子裡公認的最閃亮最牛叉的衙內,是蔡鞗。
蔡鞗是蔡太師的第五子,蔡太師數次為相,是眼下大宋朝官場中真正的實權人物,雖然目前王黼坐在宰相的位子上,甚至王黼還勾連著隱相梁師成——王黼待梁師成像父親一樣,稱為恩府先生,可是倆人綁一起,也沒蔡京牛。
有這樣一個老爹,本來就讓蔡鞗可以在汴梁城橫著走了,可是這還不夠,宋徽宗又把自己最漂亮的一個閨女許配給了蔡鞗。
蔡鞗正是茂德帝姬趙福金的駙馬。
茂德帝姬趙福金,是宋徽宗最疼愛的女兒,也是眾多姐妹中最漂亮的一個。
蔡鞗除了有一個牛叉的爹,還有更加牛叉的一個老丈人,再加上這樣一個漂亮的老婆,他就是大頭朝下走路,別人也得喝彩——蔡駙馬就是與眾不同。
這樣說來,蔡鞗在汴梁城應該沒有任何的煩惱,誰不巴結他蔡公子?可蔡鞗還是免不了煩惱。
有的人會為家無隔夜糧愁得睡不著覺,有的人會為了頭髮白了一根恨不得自殺。
蔡鞗就為了小小的香菸,莫名其妙的燃起了無名怒火。
香菸呀,這東西,他之前都沒有抽過。
這東西,數量太稀少了,趙佶根本不會想著給女婿。那麼多女婿呢,給哪個?
連蔡京都沒抽過幾次,何況蔡鞗,他一次都沒抽過。可是今天,在榮德帝姬宴會上,這兩口子竟然一下子擺出這麼多香菸,而且任由來賓隨便享用。
雖然不是萬寶路香菸,可是山樑牌香菸也是香菸!
他蔡鞗同樣都沒見過。他沒見過的東西,曹晟兩口子竟然當普通的金子銀子一樣隨便撒,這讓他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怎麼,汴梁城頭號衙內要換人了嗎?
可是他再生氣也沒辦法,除非他能拿出更好的香菸——萬寶路,否則即使他買到山樑牌香菸,給大家隨便抽,也不過如此,超不過人家曹晟。
曹晟今天就做到了,自己再做一遍,也不過是第二而已。
蔡鞗絕不做第二,要做,就做第一。
這股氣頂著他的胸口,讓蔡駙馬看什麼都不順眼,可是一時半會也無從發作。
曹府的丫鬟可都經過專業訓練,曹晟和榮德帝姬又久經考驗,這場面熟的不能再熟了,絕對沒有半點失禮的地方。一切都招呼的非常完美。
可是越完美越讓蔡鞗生氣!沒地方發洩呀。
正好,秦牧出現了,這簡直是完美的出氣筒。不拿他撒氣,還能拿誰撒氣呢——聚會上的香菸就是折家出來的。
折家姑爺?那算個屁。折家在大西北喝西北風,折家人從來都不是汴梁衙內圈裡面的,即使混進來,也是不入流。
連折家人都不算什麼,何況他家的姑爺,還是上門的那種。
秦牧在蔡鞗眼裡,連人都算不上,不過一個可笑的玩物,正好拿來侮辱一番,否則難消心中鬱悶。
在蔡鞗之前,已經有好幾波人馬躍躍欲試了。
朱壕朱衙內,朱勔獨子,正忿忿不平的罵著:“曹晟是不是窮瘋了,怎麼什麼樣的人都能放進來。”
方臘已經被滅了,朱勔馬上官復原職,朱家一點都沒受到影響,繼續大富大貴。
花石綱明面上是給宋徽宗蒐羅天下奇珍,可實際上就是朱勔自家的生意。十成寶貝,最多一兩成落入了皇宮,剩下的都是他老朱家的。
作為朱勔的獨子,朱衙內最不缺錢。
朱家當然有錢了。他爹是搶天下人的錢,比皇上都牛——皇上至少還顧忌朝廷體面,朱勔可是毫不在意“體面”。
“體面”是什麼玩意?能吃嗎?能穿嗎?
不能吃不能穿,要來幹嘛?供著看嗎?
朱衙內和蔡駙馬生氣的原因一模一樣。他家再有錢,甚至比皇上還有錢,可是他沒香菸。
買都買不到,市面上一直沒賣的,這讓朱衙內一直心裡狠的癢癢。
突然聽說折家鋪子有香菸賣,他當然第一時間就去了。
朱衙內什麼身份?你只賣給他一盒香菸?看不起老子?老子能把折家酒樓全買下來,信不信?都不帶眨眼的。
可是他發火也沒用,折家根本不鳥他。人家又不缺金子,你朱家錢再多,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