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去韓城,就有人憤怒進汴梁。
任武在吳家莊遭遇平生首次的奇恥大辱,他哪能就這麼白白放過去。此仇不報非君子。
作為天下人的領袖——未來的,焉能被兩個女人給轟走,這讓任武根本無法接受。
他是學儒的。夫子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現在他更加佩服孔夫子。
你說的太對了!秦牧是小人——霸佔我妹妹房子,他的娘子是女人——還是惡女人,這一家就佔全了。若是不給秦牧一個教訓,不讓他知道知道儒生之怒,任武根本就不能原諒自己!
他這幾日躲在韓城縣並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主動蒐集汴梁的各種訊息。
任武敏銳的感覺到官家並沒有準備放過折家,這讓他嗅到了機會的味道,所以他急匆匆再次來到汴梁。
可是他在汴梁沒有任何關係——這麼多年任武一直在南京,所以任武還是先去了東京國子監。
他要找陳東。倆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可是陳東恰巧不在國子監裡面,同學說他去外面和朋友喝酒了。
任武急於找到陳東,連忙問這個朋友是誰,在哪喝酒。
於是有人就告訴了他。
說起陳東這個朋友,汴梁城裡也是小有名號。張炳,是汴梁市井一霸。當然,他這個“霸”可比蔣門神牛二之流強太多了。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張炳是汴梁最大的一股地下勢力的頭目,是真正的一“霸”,他的地盤遠比賈紅線當時要大的多。
在賈紅線淡出江湖之後,四條街出現了權力真空,立刻就引來了一番江湖殺戮,最終張炳成功霸佔了四條街。
如今張炳已經成為汴梁城東真正的地下霸主,幾乎壟斷了京城東邊的所有街巷。
就算任員外的大光明火柴店也要按月交保護費,否則張炳派人三日一小鬧,五日一大鬧,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按說張炳這樣的人物和一個太學生根本不搭界,可是偏偏不知道怎麼陳東和他還是好朋友。
今日張炳請客,在雞兒巷八仙樓。
倆人之前也沒少吃喝,陳東很喜歡和張炳飲酒,他覺得張炳是個爽快人,沒有一幫同學的酸腐味道。只不過今天張炳遠沒有往日的豪氣,反倒一臉的陰沉不定。
“炳哥,有心事?”作為朋友,陳東不能不有此一問。
“少陽老弟,”張炳猶豫半晌,揮手趕走了下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哥哥我現在有一件麻煩事,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想讓少陽給我參詳參詳。”
“炳哥,什麼事能讓你發愁呢?”陳東知道如今張炳的事業搞的風生水起,整個汴梁城東都是他的地盤,這樣的一個人物,還有麻煩事不成?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少陽老弟,你可不知道,哥哥我煩心的事多了。眼下就有一件,讓我實在是拿不定主意。”
“什麼事?”
“有人要我殺一個人。”
“殺誰?”
“折家的女婿,秦牧。”
“折家……”
陳東一聽這話,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他知道張炳這樣的人物,殺人那是常事。汴梁城裡,明面上有開封府管轄,可是暗地裡,是張炳這樣的江湖漢子執掌規矩。
江湖規矩誰來定?誰拳頭大誰定,誰刀子快誰說話。
張炳今日能做到這個位置,可不是靠的滿口仁義道德,而是實打實的一刀一刀拼出來的。
這期間,殺一個人算什麼?滅人滿門都是常事。
可是殺一個百姓,和殺一個世家子弟,那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
汴梁是本時空的人間天堂,可是這個天堂,並不是針對所有城內居民的。
只有皇親國戚,世家權貴,文人士大夫,才能享受到天堂的待遇。百姓嗎,憑什麼給你享受?
殺一個百姓,就好像殺一隻雞一樣。要不怎麼《水滸傳》裡面各路好漢隨便就殺人呢。殺了人跑了就行了,甚至有時候都不用跑——只要沒人追究。
可是整本《水滸傳》可曾有人殺過世家子弟?高衙內把林沖害的家破人亡,也沒見水滸好漢替林沖報仇。
大宋是等級森嚴的社會,這些世家權貴,文人士大夫,是一種高高的存在,普通人哪敢冒犯。
就比如陳東,他儘管是桀驁不馴,而且日後帶頭上書,直指大宋權臣為“賊”,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他就看重百姓。否則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