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府到太白樓,沿途的情況比較複雜。
太白樓也是汴梁著名的青樓,這樣的地方,自然不會擺在荒郊野外。這樣的生意,自然是哪熱鬧哪才好做,所以太白樓所在的這條街道,滿是商鋪行人。
張炳是黑道霸主不假,可是誰說黑道霸主沒腦子呢?沒腦子頂多混個打手,哪能做到霸主的位子。
他當然明白自己不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面前殺人,那樣就連“左鄰右里”都保不住他。
張炳選的位置是從繁華到僻靜的轉折點。
世家權貴的宅邸所在,自然是環境幽雅,閒人稀少。但是這樣的地方,又太過分的安靜了。
如果張炳把人手擺在路上,簡直就如和尚頭上的蝨子,擺明了有問題。
所以只有在繁華到幽靜的過渡地段,他才好安排人馬下手。
這段路正符合張炳的需求,遠離鬧市,也不靠近折府,整條街上只有不多的幾家店面,還主要是醫館。
醫館這種地方,自然不會門庭若市。大宋的醫館可不是後世的三甲醫院。一般百姓是沒錢看病的,小病全靠挺,挺不住了再來醫館碰運氣;而有錢人自然是不會來醫館,他們會把郎中請到家裡。。
這樣就導致這條街很安靜,人很少,但是有幾個行人也非常自然——看病的患者。
秦牧的御手跑過這條街多少次了,自然對這裡的情況熟悉無比,所以他看到前面幾個人抬著一副木板,木板上躺著一個人,就下意識的以為是來看病的。
可是沒想到,這些人在馬車經過的時候,突然就撞到了他的馬車上。
御手以幾十年的駕齡發誓,這絕不是自己的駕駛有問題,這是**裸的碰瓷呀!
呵呵,碰瓷碰到折家來了,真是膽大包天。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馬車,就要去找這群人算賬。什麼撞死不撞死的,別說你死了個兒子,就是你全家都死了,也得賠我修車的費用。
知道這是誰家的車嗎?知道這車上坐的是誰嗎?
沒等御手走到那群人跟前,就見這群“患者家屬”突然揭開木板上的被子,一片亮光差點晃瞎了御手的眼睛。
板子上哪有病人,全是兵器。
眼前人一共五個,都是張炳手下最強悍的打手,往日裡衝鋒陷陣,殺人無數。他們每個人放在別的地方,都可以算是一方小霸,從來也沒一起行動過——沒那個必要,可是今天他們被張炳安排在了一起,可見張炳對這次行動的重視。
他不得不重視。雖然張炳在地下世界廝殺了大半輩子,但是殺權貴世家子弟,這還是頭一遭。
雖然秦牧不是折家真正的子弟,可是怎麼也算是半子,殺了他,折家會採取什麼樣的報復手段,張炳根本沒底。
所以他才聚齊了手下五虎上將,還偽裝成看病的百姓,就是要遮掩身份,然後以雷霆之力,一擊斃命,迅速的殺了秦牧。
這樣才能讓他稍微覺得安心點。若是換了殺旁人,這種江湖仇殺哪有遮遮掩掩的,不但不能遮掩,反倒要扯足旗號,生怕對方不知道。
名頭越響亮,才越好混江湖。否則宋江既不能文又不能武,憑什麼坐上梁山第一把交椅?還不是因為他江湖名氣最大。
不過扮作看病的人也有個壞處,就是不能人多。
誰家看病也不是七八十口子一起來——你這是來看病還是來拆人醫館?
五個人已經是上限了,再多會招人懷疑。
這五人抄起兵器:兩杆長槍,兩杆長刀,還有一柄朴刀。這樣長短俱全,遠近攻勢都有。他們看都沒看御手,直接就衝到了馬車車廂外面。
兩杆長槍迅如游龍,當先就刺了過去。
車廂就那麼大點地方,轉個身都費勁,這麼長的大槍扎進去,就算是折可存也躲不開。
長刀手短刀手圍住車廂前後,只等車門一開,就要揮刀上前。
這套打法他們事先演練過多次,就算是以老大張炳的本事也逃不出去,所以他們有著絕對的信心。
我們兄弟五人連手,天下間哪有敵手。
甚至他們都就覺得不用動刀子,這兩把長槍就能要了對頭的小命。
長刀手短刀手站在旁邊,只當是個擺設,他們都沒覺得能用得到自己。
可是萬萬沒想到,兩根長槍兇悍的一刺,竟然沒有預料之內的刺穿車廂,反倒槍桿齊齊從中折斷了。
這也是因為他們倆用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這一刺,連吃奶的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