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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減字木蘭花

“……怎的是你?”懷君見了她,垂在廣袖白衫中的手竟有些抖。

許是被氣的,朝華想。她幹捂著嘴咳了一聲,道:“你怎的在這裡?”

懷君白衣白髮,望著甚是仙風道骨。——然也僅僅是望著而已。此人有一個十分清奇的毛病,那便是無論何種境況,但凡聽他說話之人超過三個,他便緊張得不能自已,雙手發抖,如一個待審的犯人。

有人猜懷君長老該是閉關太久,猛地面對眾人依然緊張得無法自已;又有人猜此人許是被那位驚才絕豔卻又英年早逝的師兄保護了太久,年紀輕輕初擔大任,免不了行止有偏,然無怪乎眾人猜測,若非他曾在妖王血戰中連斬瀟湘無歸兩大妖,少有人能夠相信這位開口臉紅惜字如金的囁喏年輕人有著這樣驚絕的劍法。

也無怪好事者曾將他與那位驚才絕豔的師兄相對比,一個人的劍法可以狠厲至此,而其耳根子又可以軟糯至此,實在不多見。

“……臨衍是我師侄。”他將師侄二字狠狠念出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自然,朝華想,但凡有一線可能,他怕恨不得將天樞門眾人都拴起來,距離她遠遠的,最好永世不得相見;若是見了,也自當她是個居心叵測的老妖婆便好,最好永世不要同她說上話。

然你師侄的命是我救的,你徒弟的案子也是我幫忙破的,你自己的劍訣還有一部分是我討來的,我大費這許多周章耗了這多心神,你怎的還記掛著那百十年前的一點破事?朝華又幹咳了兩聲,道:“我知道。我……來給他帶個話。”

“什麼話?”懷君伸出手,其將她攔在外面的樣子頗似護犢子的老母雞。朝華無奈,道:“你真要如此麼?”

“……我警告你,我師兄就這一個徒弟,你,你最好離他遠些!”

朝華嘆了口氣。這又同山石道人有何關係?

然則二者對峙,相顧無言,一時無人佔上風。萬分尷尬之際,臨衍在裡頭輕喚了一聲:“……師叔?是不是朝華?”朝華朝他挑了挑眉,懷君也看了看房裡,方才不甘不願讓開身。

——可是他為何喚你朝華?!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朝華已經推門進去了。

臨衍見她進來,也站起身。朝華看他臉色紅潤,身體強健,想來吃的不錯。他的屋內陳設簡樸素雅,除去居必要品外無一件裝飾器物,就連軒窗下的桌案上也只留了些筆墨紙張,窗明几淨一塵不染,毛筆由大到小由左到右齊整整掛著,宣紙一絲不苟疊得無懈可擊。朝華看得目瞪口呆,你這收拾屋子的本事比你師父還要令人瞠目結舌,你們一個個地都從哪裡學來的這般奇巧淫技?

臨衍請她坐下,又朝窗外看了看。懷君甩了個霜雪似的長袖,步履急促,脖子僵直,看身形頗為憤憤。臨衍好生疑惑,怎的她竟把師叔氣成這樣?

朝華又咳了一聲,道:“你喊我過來,有事?”

“你睡了兩天兩夜,本該讓你休息一下的。但我方才聽師叔……懷君長老說,他們派人去將那妖海棠鏟了,又得了些許線索,我整理了一番此來龍去脈,想來你們應該有興趣一聽——懷君長老怎的走了?”

你師叔見了我便恨不得拆皮剝骨,飲我血寢我皮,此時不見你我,是為了保持他的君子驕矜。朝華沒搭腔。

“許是有急事。也罷,那我便說吧。”他道。

前頭章家二子的生辰,老道士,林墨白之事就暫且略過,臨衍推測,那‘彭祖’想來便是乘黃。乘黃養了一株妖海棠,海棠助其食腐,陰時陰月之子的骨灰用作華肥。血蝙蝠不知前因後果,誤以為吞食章小姐身軀便可增進修為,與乘黃相爭不過便跑了。後來怕事情越鬧越大,才想著殺林墨白滅口。

“老實說,若非那場突如其來的雨,章小姐的屍身此時怕還藏得好好的。”

朝華點頭,繼續道:“乘黃用了章小姐的屍身還嫌不夠便又盯上了章博遠,我猜陰時陰月之子固不難找,他們斷不能把每個孩子都拐來。動靜太大,太惹人注意。”

臨衍點了點頭,接著道:“要想將事情做得隱秘,刨人一半屍身總比謀人性命要好,雖然此舉亦為天譴,但若出了人命,必將驚動官府。我所不明白的是,是什麼力量讓他們由刨屍為生轉而盯上了章小姐?一個陰時陰月,當真值得如此大費周章?”

朝華搖了搖頭,臨衍也嘆了口氣,道:“此事只能回頭再問林墨白了吧。”他看朝華面露疑惑,解釋道:“你那日忽然暈倒,想必不知道。林墨白自認罪孽深重,同意跟我們一起迴天樞門去,由門中關上幾年思過也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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