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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病繞梅花酒不空

地暢擴,四海魂火凝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朝她席捲而來。

她所傷越重,燎原之火便燃得越發猛烈。朝華人在鬧市,本不欲行此釜底抽薪之舉,但當她覺出夜歌妖界之人的身份時,不得不做了一個決定。

四海魂火的咆哮之聲由她身側走過,朝她的胸口沉沉推過來。她提著裙襬,恰如提著昔年九重天祭天時朝拜之禮服,每一步皆是千斤沉重,每一步都是罪。鳳凰直襲夜歌而去,其尖利的獸爪為她掙來了片刻時機。朝華捏了個疾風咒,夜歌與北訣被她遠遠甩在了後頭,祁門鎮無辜者的哭喪之聲被她拋在了後頭,遼遠長空之上,鳳凰嘶鳴,冷冷俯視著她,看她如何罪孽滔天,如何罄竹難書。

此一場燎原之火,當真像極了萬家燈火對愁眠。

朝華奔命似地往東側小巷中跑,越跑則刀兵之聲越發分明。她直覺性地想向臨衍尋一個解釋,是以當她循原路返回,見了那在天樞門七星陣下負隅頑抗的臨衍時,忽然又不覺得自己犯了多大錯誤。

黑雲壓城,金戈盡血色,他的一襲白衫早被血點染豔了,血汙如寒徹香冷的梅。臨衍一抬頭,訝然看著她不要命地奔過來,她一身一臉都是血,兩側茅廬彷彿化作了兩岸青山,青山相對迎,青山盡是戰歌與塵囂。

天樞門七星之陣被此燎原之火一擾,剎時亂了陣腳。眾人眼見著一場天火從天而降,長街那頭又血淋淋跑來了一個人,正不明所以。臨衍精疲力竭,心頭一沉,輕聲道:“你碰到了什麼人?”

待她好容易跑到他的跟前,塵囂聲隱去,劍光褪盡,臨衍妖血勃然,身負重傷,看到了一個破碎的山河。他這才反應過來,此天降的鳳凰之火為她而來,而祁門鎮的無辜百姓也因她,因著自己背棄師門之舉而被捲入了戰局。

“你究竟幹了什麼!”他把著朝華的肩膀,顧昭橫空一劍直朝臨衍背上而去。朝華茫然大睜著眼,精疲力竭,茫然無措。

“我……”她還沒有說完,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悽惻的長鳴之聲。

夜歌渾身沐血,短劍在手,血水直順著劍刃往下淌。短劍上妖氣盡顯,一地蜿蜒的血跡滴作驚鴻游龍。灼天的大火漸漸暗了些,朝華眼見臨衍腹背受敵,顧昭這始作俑者還想再補一劍,她怒從心頭,一腔火氣與抑鬱盡付掌中巨力。

顧昭雪白的衣衫上被她烙了一個血手印,好在朝華神力不剩多少,否則顧昭肉體凡胎,早被轟了個神形俱滅。

臨衍被此異變驚得呆了呆。待他被顧昭的慘叫聲拽回人間世的時候,臨衍猛拉著朝華護在身後。她終究對他的同門下了死手,臨衍不覺得自己背後血流不止的傷口有多疼,只覺朝華此舉,實在太過……喪心病狂。一簇妖異的紋路不知何時竟由他胸口而始,爬上他的脖子,爬到了他的左臉之上,朝華從未見過他如此震怒與無力之時刻,二人腹背受敵,一邊是師門,一邊是妖魔,朝華被他死拽著手腕,眼看就要掐出血痕。

夜歌也受了些傷,她一一掃視過眾人,輕聲道:“不好意思,諸位,他得跟我走。”

她指著臨衍,舉眾皆驚。

“……鳳凰呢?”朝華顫聲問道。

夜歌似笑非笑,瞥了朝華一眼。朝華被他護得甚好,正如天樞門這幾年來將他護得甚好。

“你也得同我走一趟,朝華姑娘。”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扮作我天樞門長老……!”顧昭的這句話終究沒有說完。

顧昭沒有說完,因為夜歌捏了個訣,閃身到了他的身後。他俊逸的眉骨旋即停在了這般訝然與俊逸的時刻,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覺出疼。顧昭雙眼中的火還沒有熄,臨衍卻覺出了崩裂的脆質。

夜歌一手提著他的脖子,短劍橫空,鮮血如注。她宰他如一隻雞,顧昭的頭顱被夜歌提在手上,他的身體傾塌了下去,一地白衣盡血,一團血肉失了生魂。夜歌就手一扔,顧昭的頭顱滾了兩滾,滾到路牙子邊的汙水之中。

“小殿下,跟屬下回去,可好?”

臨衍看到了天地旋轉,夜空暢闊與山河寧靖。

直須爛醉燒銀燭,橫笛難堪一再風。他聽到了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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