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便是芝山湖的細浪。
“我們方才過來的那個地方不像是入口,倒像是石壁坍塌後形成的隧道。我們誤打誤撞入得此間,實在是巧。”
北訣作此猜測,陸輕舟不置可否。若果真如此,那薛湛將此日晷放到這裡的時候,他又是如何進來的——莫非他當真騎著大鳥飛了過來?
此小島較石洞又更大一些,島上長了零落的枯草,恰逢冬日,枯草山壁之上皆覆了一層霜。
臨衍四下環顧,沉聲道:“此地倒是不大,但我們需得想辦法出去。”他抬頭看了看天,直覺此地奇特,隱隱不安卻又說不出此地奇特在何處。
陸輕舟往那石壁上刨了一抔土,湊到鼻尖聞了聞,道:“好生奇怪,為何這土的味道竟同岸邊全然不同?”
“許是此地距岸邊較遠,經年累月,自成方圓?”
陸輕舟搖了搖頭,道:“當務之急還是先回到岸邊。此地三山環繞,山不算高,我們若不能插上翅膀飛出去,那便只能先翻山,而後下山,再如剛才一樣游回去。”
“方才那水中看不出甚異動,實在不行,我們原路返回也不是不可以。”北訣撓頭獻策,臨衍搖了搖頭,道:“不行,敵在暗我在明,我們都不知道那水中有什麼,更不能貿然下去。我覺得陸前輩這提議甚好,我們先翻山,翻過山頭也不過兩炷香,而後即便再需得入水,好歹也無需再潛得這麼深。”
“好歹朝華也還在岸邊。”
陸輕舟雖不待見朝華撩撥臨衍之舉,他對她上神之能也甚是放心。待得眾人氣喘吁吁就著那陡峭的山壁沙石往上爬,北訣怕不得一半,指著天空道:“師兄你看,這夜空甚是漂亮。”
臨衍在他正上方的位置,抓著個枯樹枝也抬頭看。
繁星似水,星河明淡,此天河雖不似鬼蜮之中那般璀璨壯闊,卻也實在令人不由感謂逝者如斯。
他仰起脖子怔怔然看了片刻,那頭陸輕舟眼看就要登頂。
他仰起頭,眯著眼睛朝著四方星辰盯了片刻,一時大驚失色。
“我說為何此地無人鎮守!”他大呵道:“臨衍,你看那北斗星的位置是否有變?”
二人皆訝然隨陸輕舟所指的地方看去。長夜流光,逝者如斯,北訣看了片刻,看不出個所以然。
臨衍三步並作兩步攀至陸輕舟身邊,他倒不曾看天,只居高臨下瞥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水流。
“師兄,我怎地覺得北斗星在飄?”
“不是北斗星在飄,”臨衍沉聲道:“是島在飄。這島正順風往西挪,我們方才在洞中耽誤了片刻察覺——怪不得我們此行太順,島中無甚機關,原來這整座島便是一個巨大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