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這是……”
潘皇后頓時慌了,騰地站起,三步兩步就衝了過去!
永熹帝笑著一把拉住她已經嚇顫抖了的手,連聲安撫:“沒事,沒事。”
“皇兒,怎麼面紅耳赤的,是跟誰生氣了?還是……”沈太后也關切地站了起來,眼神焦急。
仍舊坐在地上的嚴觀仰頭看見永熹帝的臉,眉心下意識地一皺,連忙一骨碌爬起來,躬身見禮。
可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的鼻翼卻微微聳動,然後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沒事,母后別急,沒事兒。”
永熹帝把眼巴巴看著他的皇后送回自己的座位,然後就勢在旁邊坐下,笑對沈太后道:
“曹相有些寒症,今兒晚上正該吃些熱的。朕就讓司膳送了些羊肉鹿肉上來。也跟著吃了兩口。誰知這火氣就上來了,怎麼也壓不住。
“後來又跟二位相爺商議朝政,因為一些人選事情上起了爭執。孩兒這急性子母后最知道,這不就氣成這樣了?
“剛才一路走過來,想著能散散,誰知越走越熱……”
轉向椎奴:“姑姑給我端碗雪頂櫻桃來吧。”
才過端午幾天,竟然就要吃冰了?
潘皇后心慌不已,想要出聲阻攔,卻被永熹帝打斷,轉向嚴觀:
“嚴愛卿已經開始看餘氏的八字了?怎麼樣?與宗室、勳貴眾人,可有什麼衝犯?”
嚴觀只是滿面複雜地搖頭,低頭看紙,捏指掐算,搖頭晃腦,眉頭緊鎖。
“說話!”沈太后也急了,擰著眉低聲喝道。
永熹帝有些驚奇,看向潘皇后。
潘皇后滿面煩亂,伸頭過去,低低地把那八字的問題說了,又道:“不是因為這個,臣妾哪會三番兩次讓人去打擾陛下?”
“跟……一樣?!”永熹帝面上先閃過詫異,接著便是一絲殺意。
潘皇后心情沉重地點頭,嘆口氣,朝上看看沈太后,又探頭過去,低聲道:“母后痛哭了一場……”
“臣,要出去看看。”
嚴觀隨意地朝殿上拱了拱手,一隻手拿著那張紙,一隻手捋著鬍子,踱步出了大殿,站在門口,仰頭觀天。
殿中三個人,幾乎要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他的背影。
過了許久,嚴觀皺著眉搖著頭,又踱了回來,過了一時,才將那張紙折了折,裝進了自己的袖筒,朝上拱手:
“這個八字,與誰都不衝犯。似乎與我大夏國運有關,但臣一時真看不出吉凶。
“臣觀今夜星象有異,可天下並無什麼大事發生。臣本來還覺得奇怪,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應在這張紙上。
“臣啟陛下,臣想現在回觀星臺。一則天象變動尚未結束,後半夜怕還會有一次大變。二則也需要藉助一些手段仔細探查一番。
“一俟臣得出結論,必定立即進宮,飛報陛下,和太后娘娘。”
與國運,有關?!
沈太后心中一緊,忙看了永熹帝一眼,切切地問:“皇帝,你看如何?”
目露乞求的樣子,大約是盼著這位孝順兒子能大手一揮給餘綻放行?
“還是讓嚴監正仔細看看吧。”永熹帝微笑著轉開臉,明確地拒絕了沈太后的懇求。
老太后滿面失望地往後一靠,拿了手帕去擦鼻翼,眼淚嘩啦一下子又湧了出來。
潘皇后只得站起身來,過去安慰,又回頭給永熹帝使眼色:“陛下的朝務怕是……”
“朕那裡還有個尾巴,先去處理一下。梓潼好生陪陪母后。嚴愛卿,你跟朕來,朕有話跟你說。”
永熹帝從善如流,立即離開。
待出了慈安宮的大門,永熹帝站定,含笑看著嚴觀,親切地喊他的表字:“啟明公,這大夏天下,如今可談不上十分安穩。以啟明公悲天憫人的高義,只怕跟朕一樣,都不想再看到什麼變數了。”
中正平和的語聲語調,殺氣騰騰的弦外之音。
嚴觀垂頭下去,抱拳欠身:“正是。臣一有結論,必定飛馬來見陛下。”
此時,卻不再加上太后二字。
永熹帝對他的這個表態極為滿意,也就欠欠身,當做對老監正的禮遇,然後上了門前停著的御輦,搖搖晃晃地去了。
嚴觀沉著臉看著遠去的儀仗,不輕不重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朝天翻個白眼,這才轉身出宮。
一旦出宮,老頭兒鎮定從容的樣子瞬間不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