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趙真進去是為了吩咐他照看著鍾幻“午睡”。
“外頭最大的院子不是留給二郎君了?還有哪個地方合適,收拾出來給我師兄。以後家裡都稱呼鍾小郎。當我一樣對待就是。”
餘綻渾然不管趙真滿臉的不贊同和又新急得通紅的臉,只管興高采烈地一一傳令下去:
“我師兄愛吃川蜀那邊的菜。先讓廚下做一碗紅油餺飥來給他試試味道。
“晚飯就照著那邊的口味做,做最拿手最好吃的,四個菜一個湯。”
趙真冷冷地看著她,一板一眼地問:“難道鍾小郎還要在我們家過夜不成?”
“今天不了。今天咱家還沒準備好。我不在的地方他就睡不踏實。你先暫時給他弄間客房,一定要乾乾淨淨的。今天先湊合一個午覺吧。”
餘綻覺得事情很正常,渾不知這話會引起多少人的多少猜測。
“小娘子雲英未嫁,這個時候一個外男卻在家裡安枕酣眠,是否不妥?”
趙真面沉如水。
餘綻嘻嘻地笑,當著鍾幻的面,跳下地來去扯趙真的袖子:“阿監不要惱。他是我師兄,如同親兄一般。我同他和夜平師父在一處七年,沒錢時便擠在一間房裡……”
“小娘子,今時不同往日。小娘子不可任性。”趙真下意識地板起臉來。
鍾幻好奇地在旁邊翹著二郎腿揮著扇子,笑問:“你們二人當真是今日才成的主僕?我怎麼看著,像是將這傻丫頭從小看到大的人,是你不是我啊?”
趙真愕然,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七年啊!這是保護了我七年的親師兄!你們誰要是看他不順眼,就不要再跟我了!”
餘綻沒有用主君的威嚴氣勢,而是瞪起眼睛鼓著嘴巴,就像是在跟所有的僕下們撒嬌。
眾人默然。
過了一時,趙真才嘆了口氣,拱手道:“小人這就下去做事了。”
連他都放棄了,何況其他人?
眾人一鬨而散。
鍾幻呵呵地笑著看餘綻,促狹地擠擠眼:“你這個主君的威力很一般嘛!”
餘綻作勢擦汗:“全家我就怕他一個……”
“咳。”
身後適時傳來又新的輕聲提醒。
“對,還有這個。一共兩個。”餘綻豎了兩個手指頭,伸到鍾幻眼前,然後跟他笑成了一團。
麗娘端了茶上來,鍾幻眼睛一亮:“喲!你這裡有清茶!”
“你這麼喝,我試著,覺得比點來的也不差。所以就常常這麼喝了。”餘綻笑著把茶碗往他那邊推一推。
鍾幻大口喝下去,再倒了水進去,慢慢地細品,滿足地一聲嘆息:
“我那個小廝阿嚢,聰明機靈,哪兒哪兒都好。只要你肯誇他,他能把天上的星星都給你摘下來。
“就一條:他是學煎茶點茶出身,所以在這件事上,絲毫不肯讓步。所以我自從進了錢家到今天,還沒喝過一口舒心的清茶。”
師兄妹說笑著,鍾幻又吃了廚娘特別做上來的紅油餺飥,讚不絕口,立即便點了晚上要吃魚。
麗娘抿著嘴笑:“鍾小郎愛吃,便不枉我們小娘子的心思。”
“這個好,這個丫頭說話入耳。”鍾幻投桃報李,立即在餘綻面前誇讚她。
麗娘笑著收拾了碗碟離開。
鍾幻再也不肯說話,站起來伸個懶腰:“兩年沒睡個安生覺了。快快,困死了。我要去睡覺!”
帶著他去外院的自然是阿鏑。
餘綻很想去看看給他佈置的客房是什麼樣,被又新嚴厲地一瞪眼攔住了。
好在鍾幻對這種事根本不放在心上,進了客房,嗅一嗅沒有異味,滿意地往床上一倒,幾乎是沾枕便著。
趙真在外頭看著他放鬆熟睡的樣子,詫異萬分。
“趙管家,您不用防備鍾小郎。”阿鏑悄悄地告訴他,“他對小娘子可好可好了!若是您覺得他這樣對小娘子不好,您直接跟他說,他肯定會挑對小娘子最好的那個法子做事。”
趙真冷冷淡淡地看著她,過了一時,似是確認了她的確是這樣想的,才轉開了臉,從窗欞縫隙裡看著床上呼呼大睡的鐘幻,低聲道:
“那是因為他知道,餘娘子做一切事情,都會以他為先。”
阿鏑眨了眨眼,跟著他看向那個睡得一動不動、甚至打起了鼾的年輕俊俏男子。
咦?
以前太害怕了,都沒發現,鍾小